楚承赫低声地：“他们在给这个装置提供能量。无论是正向变异也好，反向变异也好，我们的身体里都积聚了一样的能量，就像小羽毛的妈妈一样。”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666警觉地：“你想干嘛？”
楚承赫居然笑了起来：“最后还是要我来当这个英雄嘛，痛感给我调低了没有？”
666：“调低了……”
它哽咽了，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恋爱游戏也会被玩成这么悲壮的结局。
楚承赫安慰它，跟它告别：“别哭了，我回去之后就见不到你了，不想在最后还看你哭唧唧的。”
666飘了出来，身上发出柔和的白光，居然跟这光柱相得映彰：“嘤嘤嘤……那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只是个恋爱系统啊……”
楚承赫抬手摸了摸它：“我去了，你要保重。”
666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剧情：“嘤嘤嘤……楚哥……”
楚承赫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就一头冲进了光柱里！
白色的光刀瞬间卷上了他的身体，即使痛感被调低到10%也依旧让他感到了无比的痛苦，天呐，这好可怕啊……变成了怪物的关文恩还在这里支撑了那么久都没有死去，她当初知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啊……在真正的世界里，他们也是这样的结局吗？
他低头向着已经被消融得只剩下半身的怪物看去，看到那腥黄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认出了自己。
楚承赫调动着体内仅存的力量，向着她靠近，用白羽丰的声音试探地叫她：“妈妈……”
她没有人形，没有原本美丽的容颜，但目光却在最后这一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用残缺的手臂接住了自己的孩子，在这光刃中温柔地护住了他。
少年流下了眼泪，就这样在这给他带来死亡的装置中，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跟被消融了一半的妈妈一起化成了光粒子，在世人的哭声和笑声中，消弭在了天地之间……
尾声
世界静止了。
666漂浮在原地，哭得不能自已。
我可能是个假恋爱系统，它想，并没有没见过哪个系统会在自己的玩家离开剧情世界的时候被虐得哭成狗的。
一切静止的空间里，忽然又响起了脚步声。
666茫然。
它抽噎着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
——关峻？！
666：“？？？”
它圆圆的身体在空中急转，看向保持着站姿死去的沈寒洲，又看向正在不受规则限制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关峻。
666：“？？？”
我的妈！
难怪沈寒洲那么英勇赴死啊！
原来王子这次也开了小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开小号了，在第一个世界里还只是上线下线，没有同框，这次都明目张胆地双开了！
……他怎么做到的？！
当它看到从王子身边缓缓显出身形的蓝色光球时，666就知道了——没错了，肯定是王子在寒洲号上走剧情的时候，关峻号就由它来控制了。
……套路太深了。
关峻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根本没想到楚承赫会这样一头栽进去。
666紧张地：“我跟你讲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我不会再带楚承赫回来了！”
关峻看向它，挑了挑眉：“你不去？”他转向蓝色光球，“你去带。”
666：“？？？”
666鼓足勇气：“你带他回来也没用我跟你讲，你这样是注孤生的！”它觉得自己的胆子真是好大，完全不敢想之后要面对怎么样的销毁程序，继续大声道，“楚承赫现在经历了三个世界，已经变得爱捅人、有毒、ooc了，你再这样下去是要毁掉他的！你只是觉得他很好玩吧？根本没有认真在喜欢他吧？”
“很喜欢啊。”
666：“……”
这时，在他身旁漂浮的蓝色光球发出了声音：“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我观察了您两个世界，觉得您只是在观察这个人类，测试他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并没有像应该有的那样去跟对方恋爱，不知是不是我的解读错误，还是——”
关峻像是觉得很有趣地看向了自己的个人系统：“还是什么？”
蓝色光球：“还是您对恋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666：“就是！”有了同盟，666忽然更有胆气了，飘到蓝色光球旁边蹭了蹭它。
蓝色光球见他若有所思，于是做出了提议：“这样的话，666你去把他带回来，就以这个世界的主场玩家需要请教恋爱技巧的名义。”它顿了顿，“他会答应的，你的地球人是个很好的人。而王子——”它转向王子，“希望您矫正一下对爱情的认知，我建议接下来可以由您的相亲对象来选择剧情世界，由他来制定游戏规则。如果您是真的喜欢他，真心想要和他谈恋爱的话，这会很有帮助的。”
666紧张地等待着，终于看到眼前的人颇有兴致地点了头：“好。”
它松了一口气，看到他站在原地一挥手，整个静止的世界就以他为中心，像褪色一样急剧地向着外围缩去，让整个空间变回了一片空白。
虚拟人物的形貌褪去，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深邃的眼眸里映出楚承赫的全息投影：
“你会选择什么世界呢？”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尾音也随着高大身影的淡去而低下。
“我很期待……”
第62章 夜莺与玫瑰
滴答，滴答。
是水声。
他的意识从混沌中复苏,睫毛颤抖,感到有水珠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尽管眼下呈现的是一副被禁锢的姿态，他的眼眸却依旧像鹰隼一样锐利,没有被挫去其中的锐气。
当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听觉就变得分外敏锐。在这枯燥重复的滴水声中,他听见了混杂在其中的其他声音,比如海浪拍击礁石发出的声响，海鸟在空中盘旋发出的名叫，还有从囚室上方开口的窗里传来的微弱风声。
这风里带着海的味道,扑在肌肤上带来的触感也是湿润的,他动了动手臂,感到手腕被锁链牢牢锁住，被向上吊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他被迫保持这个姿势似乎有一段时间了,血液并不畅通，手臂已经感到了胀痛。
在他身上,有更多的地方在传来疼痛感,稍稍移动就能感到皮开肉绽的痛楚袭来，看来被人困在这海边的囚室里，还被好好地招待过。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低地响起：“有意思……准备传输数据。”
蓝色光球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人物数据接收完毕，准备传输。”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读取着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然后因为这第一次被动接受的身份而感兴趣地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这个身份的名字叫做雁惊寒，是一名国际刑警。
他拥有着出众的外形，优秀的反应神经，敏锐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是在国际刑警当中也相当拔尖的存在。
他性情火爆，嫉恶如仇，在黑暗世界里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铲除他。
因为他们都找不到他。
蓝色光球冷静的声音：“你是国际刑警成立以来最成功的卧底，他们只知道你的代号是‘shadow’，却不知这抹影子到底藏在哪里。”
它的宿主在脑海里轻笑出声：“这梗也太老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喜欢。”
蓝色光球对他的喜好不予置评，继续罗列这个身份的相关信息——
混血儿，外表在二十七八左右，身材高挑偏修长，黑发黑眸，在几次任务中还凭借一张脸成功冒充过模特。
蓝色光球又听见自家主人的笑声：“有这样显眼的特征居然还能做卧底，还没有被认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