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洲像是知道他会醒，摘下手套走了过来：“醒了？”
小羽毛躺在床上：“你一下子长大了好多，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沈寒洲站在床边看着他，小男孩原本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如今已经瘦了很多，眼睛还是一样又大又无辜。
他想到自己的老师这几年新增的白发，想到在培养箱前守着这个小男孩，记下他身上的各种参数的日日夜夜，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他对小男孩说：“你也长大了不少。”
小羽毛：“啊，可是我只是睡了一下下……”
他的身体虽然长大了，可是心智却没有跟着长大，八岁的身体，表现得还像三岁的小朋友一样。沈寒洲看着他，忽然开口道：“这一次你能多清醒一段时间了。”
楚承赫版的小羽毛很自然地露出了惊喜的样子：“真的？”
沈寒洲：“嗯，老师的研究进入了瓶颈期，暂时没有办法来看你，所以这段时间由我陪着你。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而你去不了，但你不能不学习，所以我会来教你。”
第50章 第117次进化
在不相信自己是天煞孤星命格的中二年代，楚承赫也曾经喜欢过几个人。
他现在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在学生时代却奇迹般的有着一个学霸型人设,应付自己的功课没问题,还能捎带辅导妹妹。
通过组成学习小组来跟自己喜欢的人拉近距离，这种事情对楚承赫来说简直是业务熟练,手到擒来。只是随着这几个他喜欢过的人先后出事，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这些可怕的事故足以浇灭中二少年的满腔热情。
他从此荒废了自己的人设,再没有心思学习。
反正这辈子他活得再成功，也终究会是一个人。
高处不胜寒。
算了。
于是没想到十多年后穿到这种剧情里处对象,居然还是要组成学习小组。
神他妈鬼畜循环。
楚承赫听着沈寒洲给理论上来说心智应该还停留在三岁没发展的小羽毛讲光栅原理,礼貌性地困惑了一下,克制住了想叹息的心情。
他对666说：“他这样怎么可能把得到妹呢？”
666礼貌性地保持了沉默，没有对王子的选择表示嘲讽。
沈寒洲讲了半天在他看来很基础的光栅原理，结果却发现小男孩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于是停了下来，问道：“听不懂？”
他看到小羽毛点了点头,小声道：“听不懂,这太难了,哥哥。”
小家伙像是很愧疚一样地低下了头，让少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楚承赫听见他对自己说：“没关系。”
他抬起头来，看了沈寒洲一眼，想起关君罗说过眼前的人从小就不愿跟一般的小孩子混在一起，因为觉得他们的智商无法跟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大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现在看少年时的他对小羽毛的态度，简直出人意料的耐心。
沈寒洲问：“那你想学什么？”
楚承赫版的小羽毛说：“哥哥给我讲故事吧。”
对小朋友来说，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请求，可在沈寒洲的知识储备里却好像没有故事这个类别。小朋友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接近为难的表情，看沈寒洲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楚承赫期待地：“完全想象不出这人会讲什么故事！”
666：“……”终归不会是爱迪生发明灯泡或者牛顿被苹果砸这种。
忽然，眼前的画面就像信号受到干扰时那样，中间出现了一条线，随即整个画面都剧烈地波动起来！
沈寒洲的声音也变得失真，像卡带了一样断断续续：“从前……科学家……失败……”
楚承赫差点从病床上站起来，看着这波动蔓延到了整个房间，让关君罗构建的这个记忆空间都开始片片崩塌！
楚承赫：“6！6！这怎么回事？！”
666：“可能是记忆构建的过程受到了干扰！”
但不知道这种干扰是关君罗的能力失控，还是她受到了什么外部影响。
666安慰他：“别紧张，这顶多就是记忆顺序被打乱或者构建中断，没事的。”
楚承赫信了他，只是觉得可惜自己终究是没有见识到沈寒洲给小朋友讲故事的画面。
这个空间很快就彻底崩塌了，楚承赫站在一片黑暗里，看着无数碎片从不知什么方向飞出来，按照一定的规律在这里迅速拼起了另一个空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少年的状态，一回头，光球状态的666也在旁边漂浮着，圆圆的身体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楚承赫：“咦，你跑出来做什么？”
666：“怕你会害怕，出来陪陪你。”
楚承赫伸手摸了它一把：“好6。”
666：“……不要乱摸我啦！”
记忆空间构建完毕，楚承赫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刚刚那个白羽丰记忆里的病房了，他们正站在一间像是什么大人物的办公室的房间里，这里聚集了不少军人，气氛紧张，空气里还飘着硝烟和血的味道。
666扫描完这里，小声地：“这不是白羽丰的记忆。”
楚承赫观察完其他人的表情，也小声道：“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们。”
他们一人一球于这个空间来说，就如同两个奇异的外来者，是无法融入其中的鬼魂。
楚承赫听见一个陌生的、威严的声音，语气沉重：“君罗她怎么了？”
666示意楚承赫看躺在担架上那个满身是血的人：“你看姐姐。”
楚承赫低下头，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关君罗。
她看起来比现在要更年轻，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贴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楚承赫的视线往下移去，看到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她的血染透了。
关君罗伤得很重，在她左侧的胸口有一个可怕的贯穿性伤口，大量的失血让她的嘴唇都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失去了颜色。一般这样的重伤员，医生都会进行紧急的止血处理，但关君罗伤口受到了未知的病毒感染，在持续恶化，医院根本处理不了，所以只能不停地给她输血。
然而这个年轻的军官躺在那里，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再多的血被输送进她的身体，仿佛也留不住她的生命。
楚承赫深吸一口气：“这是……姐姐的记忆？”
666：“我觉得很有可能。”
楚承赫想不通，关君罗明明是打算给他看白羽丰的记忆，为什么现在却串线到了她的记忆里？
666看着他向着放在地上的担架走去，不由得问：“楚哥你做什么？”
楚承赫头也不回：“看她是被什么武器伤到的。”
666肃然起敬：“这你也懂？”
楚承赫蹲了下来，近距离地观察关君罗的伤口，回道：“不懂，瞎看。”
666：“……”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楚承赫要看就让他随便看好了。
666的注意力不在关君罗身上，它在关注办公室里那两个军衔最高的人。他们其中一个是少将，另一个则是关家姐弟的父亲关上将，这间办公室显然是他的。医院在意识到他们无法处理关君罗的伤势之后，就向少将请示，直接把关君罗送到了这里来。
那少将正在对关上将说明情况，语气同样十分沉重：“关少尉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在行动中受了重伤，对方的武器带有未知的病毒，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而且医院对关少尉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发现病毒已经在血液中达到了相当高的含量。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条件，基本上没有办法治得好她。”
这已经是讲得比较不严重的说法了，更严重一点就是如果关君罗一旦开始排斥输进体内的血液，她就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死亡。
等到他说完，蹲在地上的楚承赫也站了起来，他对这种血腥的画面似乎有很高的耐受度，真的仔细观察了关君罗的伤口，得出结论：“这不是规则的武器造成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