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火(85)
为了能在周二和周三请到假,她跟同事换了个班,周日上了一个24小时的班,周一继续上班。
摄制组得到这位病人的拍摄许可,所以文哥被允许进入手术室,祁闻白也在。
连昭站的位置在祁闻白的斜对面,他起初看起来心无旁骛,不过等连昭再一次抬头活动泛酸的脖子时,注意到他在看病人头部的主管麻醉的宋楷医生。
连昭轻轻吸了口气,他没有见过他自己的父亲,但是走进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看到麻醉医生是如何工作的,不知道他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黄永亮作为主刀医生,做完主要的部分就离开了,收尾的工作留给连昭和另外一个助手,而这部分文哥拍得尤其仔细。没有黄永亮在,手术室里的氛围就轻松很多,有同事甚至还提起《青年医生的一天》,连昭大多数时候都是听他们聊,说的很少。
“连医生,你和梁医生真的很有cp感,我妈看完还问你们是不是一对,我说不知道,她还让我来问问你。”
戴着口罩,她只有眼睛里露出一些笑意:“你跟阿姨说,不是。”
“那我妈肯定比当事人还心痛惋惜。”
几人都笑了。
做完手术收尾工作,后续的事情就是麻醉医生和护士。祁闻白在中途有事离开,因为手术室管理的原因,就没在要求进来。
连昭从手术室出来,左右张望一番,祁闻白并不在手术室的附近。
文哥带着机器出来,嘴上说着机器没电了之类的话,又问连昭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会儿点外卖。”
文哥拿手机翻看两眼:“一起点吧,吃完了我再下班,现在简直饿得不行了。我在手术室待一回就站不住,你们医生天天这么站,可真是个要命的活儿。”
“祁闻白呢?要不给他一起点。”
“他有点事,不管他。”
听出文哥一副乐呵呵的语气,连昭狐疑地看向文哥。
文哥脸上还继续带着笑:“我们领导的侄女找他,让我给他批假,我还不是只能让他去。”说着,顿了顿,“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就不乱说了,显得我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还八卦兮兮的。”
连昭朝墙上的时钟扫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
换了衣服,巡完一圈病房回来,外卖也到了。连昭吃着饭,边翻看最近的联系人,最终还是没有跟祁闻白发消息,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好。
下班已经凌晨,连着工作近40个小时,连昭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吃了止疼药,头疼的症状减轻却也并没能睡好。
一早起来赶星城到珙城的火车,再转汽车到县里,到县里的车站已经是中午一点。
虽然她说过沈蓝的忌日她会来,但并没有说跟祁闻白一道走,祁闻白也没提。
车站附近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但祁闻白电话里说让她在附近等他几分钟,她看到街对面一家米线店,就跟他说在米线店里等他。
她进了米线店里,要了一份花甲米线,叮嘱老板多放香菜和辣椒,抽了几张纸巾把桌面擦了几个来回之后就拿出手机玩消消乐。其他游戏都容易上瘾,且需要大把的时间来练号,她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最常玩的游戏便是最常见不过的消消乐。
老板娘把冒着热气的砂锅花甲米线端上桌,她才把手机放下。苍兰县虽说是南方小县城,但冬天也是冷风萧萧,一份热气腾腾带汤的食物能很快给人带来暖意。
连昭拿勺子撇开表面的红油,先喝了两口汤,味道比想象中要好的多。所以车站附近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又贵又难吃。
吃了没几口,有人坐到她对面。
“阿姨,一份花甲米线。”
“好勒。”老板娘扬声应他。
“有点辣。”她提醒祁闻白。跟祁闻白吃过几次饭,她发现他其实吃不了太辣。
“阿姨,花甲米线少点辣椒。”
“好。”
连昭身上穿着羽绒服,现在又吃了辛辣且热的东西,她不免吸了吸鼻子。
祁闻白看看她,她脸颊有点红,米线的热气上涌,睫毛上是沾了水雾,泛着点潮湿。那天看她化了妆,衣服看上去也像是精心搭配过,好看归好看,可是现在坐在他对面,衣着随性大方的样子更像他认识的那个连昭。
“山上冷。”
“应该还好吧。”她毛衣配长款的羊绒大衣,小时候在苍兰县,她的打扮基本都是毛衣外面套个外套,连彻不怕冷,毛衣都不穿。
到了深冬连昭才会穿棉衣,但也穿不了几天就立春了。
祁闻白想再说什么,老板娘端着煮的沸腾的米线上来,他道了声谢。
来之前应该告诉她山上冷的,现在说这些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