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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时间为名(232)+番外

可那一年,暴雨席卷了整个敦煌。也不是没有征兆,在暴雨来临之前黄沙先起,风里的黄沙吹得人都睁不开眼,大热的天逼得挨家挨户只能关窗子,可即便如此家里还会铺上一层厚厚黄沙。

那是一场被气象局低估了的暴雨,淹路、树倒、停电、交通瘫痪,行人寸步难移,而敦煌石窟更是岌岌可危,山体发生坍塌,大量浑水灌入低位置区域,曾经修复好的和正在修复的石窟不少都惨遭雨水侵袭。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伴着呼啸的狂风和雷电,胡翔声就跟着修复师们在石窟里折腾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敢阖眼,也感觉不到困和累,就一心想着死也得把石窟里的壁画给保护好,千万不能折在他们手里,因为那是堪比生命还重要的华夏瑰宝!

薛梵也被临时调回来帮忙,两人在暴风雨里算是再一次成了搭档。

后来薛梵仍旧不放心0号窟,在腾出手后他决定折回0号窟,胡翔声走不开,又劝不动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薛梵离开敦煌石窟的时候天还黑着,如果换做平时,那么黑的天,院里领导绝对不允许离开的,但当时情况特殊,谁的心里眼里都没了日夜。

大雨模糊了薛梵挺拔的背影,胡翔声却能清晰得听见薛梵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翔声,我走了,再见。

说到这儿,胡翔声停顿了一下。

他低垂着脸,遮住眼眶里的红,喉咙堵得要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每每想起薛梵的那句话就内疚不已,又觉心口疼得要命,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在跟自己说,胡翔声啊胡翔声,那晚你为什么没陪在他身边?哪怕把他拖到天亮也好。

盛棠不再以一副听故事的状态了,她坐直,心里隐隐的难过。肖也几人也没多说什么,一时间都陷在低郁气氛里出不来,只有江执,面色冷淡。

良久后,胡翔声缓缓讲述了接下来的事。

暴雨终于停了,胡翔声他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之后他怎么都放心不下薛梵,就骑了辆不知道是谁的大二八疯狂往0号窟赶。

通往0号窟的路全都被黄沙埋了,混着泥泞不堪,那淤泥一脚踩进去几乎能到膝盖。二八车走不动,他就徒步过去,一步一艰难,直到看见了薛梵的学徒……

“薛梵失踪了,听他学徒说当时他们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赶到0号窟附近的时候,暴雨夹着狂风,吹得人压根站不住。薛梵爬上0号窟的阶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失踪了。”

肖也闻言不解,“什么叫在那个时候失踪了?是突然不见的?”

只是随口一句话,不想胡翔声点头,“没错,就是突然不见的。”

除了江执,在座的各位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沈瑶喃喃,“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那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但后来据薛梵的学徒说,他就是凭空消失的。

消失前的那一刻,学徒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他说夜空下的山体突然变得不一样,好像是在晃动,可又像是只怪物在手舞足蹈,雨太大,那名小学徒瞧见这幕吓得魂不守舍,仓皇间只瞧见了薛梵的背影,紧跟着就像是被黑暗给吞了似的,不见了。”

盛棠几人面面相觑。

“之后的几年里我们尝试过各种搜救方式,也想过当时薛梵是不是被暴雨冲走了,或者被坍塌的山体给埋了,又或者压在黄沙底下出不来……能想到可能性都想了,却一直没结果。”

后来那场暴雨过后,有报道出来,当时伤亡10人,失踪1人。那失踪了的,就是薛梵。

“等等。”盛棠开口。

胡翔声看着她,她则问,“您刚才说的暴雨,是几月份?”

“四月份。”

盛棠一怔,“今年七月份也下了暴雨,很反常的暴雨。”

也是她刚从学校到敦煌没多久,那雨下的就跟天漏了似的,当时盛子炎给她打电话,她妈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担忧,一直提醒她要小心,下雨天千万别进石窟。

当时她还笑说,这种暴雨我在北京也遇见过啊,也没见你们这么紧张。

她妈呵斥她吊儿郎当,说,不一样,你在敦煌,不一样。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一样。

盛棠舔了舔唇,“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恰不恰当,但我觉得七月的这场大暴雨好像就是专门为0号窟下的一样,好像……是开启0号窟秘密的钥匙。”

胡翔声肯定了她的说法,一点头,“是,如果没有七月份的那场雨,0号窟就不会出现异常,仍旧在封锁当中,人们不会在路过石窟的时候听见琵琶声,也不会传言四起了。”

一切,都跟暴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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