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馔头牌(49)

李静言以前到八仙楼吃饭，从来都装成是普通客人，所以掌柜的并不认识这位本家少爷。此时如此相见，李静言颇不好意思，忙拱手回礼，却不说什么。看看李夫人一脸怒气，他忙急走几步，到了李夫人近前，行了礼说道：“父亲母亲，孩儿一早起来去你们的房里请安，你们二老俱不在房中，我便听了管家的指点，来了这里找你们。”

李老爷却叹着气道：“家里的事情，回去再说，静言，你看看，这位夫人，你可认得？”

李静言听了一惊，回头打量站在大厅正中的少妇，只见那个妇人一身淡绿衣服，襦衫长裙极是普通，头上挽了个十字髻，不戴首饰，长相中上未施脂粉。李静言看了一眼，便摇头道：“从未见过，却不知有什么事情？”

那妇人一听李静言如此说来，立刻冲着李静言下拜道：“李公子，我是严世忠的妻子，今天我不顾脸面前来请您，是求您饶过我家相公一命！”说完，她噗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吓得李静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掌柜的把这妇人扶起来安坐在一边，她才哭着讲道：“李公子，我家相公虽然对你和汝俊姑娘言语冒犯，可实在是罪不至死，还请李公子去和那汝俊小姐说说，放过我家相公吧！”李静言看看面色死沉的母亲，又看看站在一边的老掌柜，一时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一边打发人给那少妇递了擦脸的巾子，又让人给她上了茶，这才在静言耳边小声说道：“公子，今天一早这妇人就跑到咱们八仙楼里来寻你。我那时也不知道你便是咱们本家公子，便要打发了她走。正好碰上夫人来咱们这儿查账，所以就带她到了这里。里面的事情，还得公子自己问她！”

李静言看看李夫人，又看看李老爷，觉得颇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冲那妇人问道：“夫人，静言昨晚才回到京师，严兄的事情，我着实是不知。还请你把事情经过细细地说一遍才好。”那妇人这才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自从严世忠被阿如和梅秋雨赶下了天香舫，他便怀恨在心，每天大街小巷地说阿如和梅秋雨的坏话，后来他还是觉得心里不甘，竟然把李静言也牵扯了进来。近几天来，由严世忠嘴里传出来的关于天香舫的风情艳事不计其数。严世忠的老婆虽然也曾劝过严世忠，无奈严世忠却理也不理听也不听，还是一径地说阿如怎么怎么淫 荡，如何如何勾引男人等等！把天香舫里的一切都说的污秽不堪。

没想到这非旦没有影响天香舫的生意，反而让天香舫的生意日渐红火，直气得严世忠发狂。昨天一早，严世忠又跑到夫子庙，对着他的学友又说起了阿如的艳事，其实里面九成九是严世忠自己编出来的瞎话。一群浪荡子弟围着严世忠，听的津津有味。严世忠一时得意，便顺嘴胡说，到了中午时分，严世忠的妻子去夫子庙寻他时，他还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胡言乱语！

严夫人对严世忠劝说了几次他也不听，严夫人只好自己往回走，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就见一边的巷子里打斜跑过来十来个青衣童子，他们揪住严世忠就是一通暴打，只打得严世忠混身全是血，连声求饶，严夫人一看见自己的相公被打，忙又跑回去冲着那些人苦苦哀求，这时一个蓝衣公子才笑着对严世忠道：“明天就给我滚出京城！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转身就走。

严夫人气不过，她拉住那人的衣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殴人重伤，却想这样走吗？”

那蓝衣公子笑道：“许他信口污人清白，就不许我教训他一二吗？告诉你，这个家伙再敢说汝俊半个不字，再提起汝俊丁点不好，我便要了他的狗命！”说完，带着人就走。

严世忠吓破了胆子，回到家静养了一夜，一大早就指使自己的夫人来找静言。原来严世忠猜想，一定是因为他说了阿如太多的坏话，才引来那些人的殴打，可是让他离开京城，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如此一来，偌大的京师城中，除了静言再无人能救他！所以才有严夫人上门求救一事……

惹是生非

李静言送走了严世忠的妻子，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些狐疑。若说严世忠挨打的事情自己确实不知，但是听严夫人说起那打人者的行为却极像是梅秋雨。虽然他和阿如当时还没有回到京城里，此事也可能并不是阿如指使，但若是梅秋雨动手打人，也不足为怪。若如此说来，严世忠的事情，他真的要出面去求求阿如，不要再追究了，想来严世忠受此教训，不会再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可是回头想想严世忠竟然连自己也污蔑造谣，李静言又觉得严世忠十分可恨，挨了打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