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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继承百万秘术遗产后(136)

“那你的义肢是在哪儿装的?”

“这不是普通的义肢。里面镌刻了秘术符文,性能比普通义肢高出数倍。”Z顿了顿,压低声音,“制作这义肢的人已经……不在了。”

段非拙会意地点头“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工匠。”

Z倏地转向他,深红的双眸暴射出愤怒的光芒。

“她是一个可恨的秘术师!”Z低吼。他搭在窗台上的手臂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

段非拙吓了一跳。他以为之前自己救了邓肯时,Z大发雷霆就是愤怒的极限了。但是和Z现在的怒气相比,当时他的愤怒简直就像是和风细雨。

这才是Z真正的愤怒。仿佛一座火山正在他体内喷发,炽热的岩浆要将周围一切都毫不留情地吞没。

段非拙往后缩了缩,要不是包厢门关着,他恨不得当场夺路而逃。

片刻之后,Z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次。从他身上迸射而出的怒气逐渐压抑了下来。

“我不该朝你发火的。这事与你无关。”他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段非拙抱紧自己的肩膀,努力把自己缩小。“呃,我也有错,我不该随便乱打听……”

“这件事异常案件调查科的人都心知肚明,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Z转向窗外。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容,红宝石般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哀戚的神色。

“你觉得我今年多大了?”Z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段非拙头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Z的年龄和他的机械义肢有关系吗?

但是Z从不说废话。他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有他的目的。

段非拙细细端详着Z。他的年轻的确像一个谜。因为一头白发,他看起来可能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段非拙推测他大概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不过这一点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推测出来,Z就没必要专门问了。因此他的实际年龄或许比外表大得多。

段非拙试探地问“三十?”

Z不动声色“再猜。”

段非拙又问“四十?”

Z摇头“再猜。”

段非拙豁出去了“一万零八十六岁?”

Z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显然被逗乐了,但他很快又板起脸,假装自己并没有开心。

“你听说过克里米亚战争吧?”Z问。

段非拙自然知道。那是1853年至1856年间,英国、法国、土耳其联军与沙皇俄国在克里米亚爆发的战争。

“南丁格尔女士成名的那场战争,对吧?”

正是在那场战争中,南丁格尔女士主动请缨担任战地护士。她的科学护理挽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被人们视作提灯的女神,民族的英雄。她创立了护理事业,从那时起,护士才逐渐成为一种受人尊敬的职业。

身为医学生的段非拙对于战争并不感兴趣,但对于医疗事业的发展可谓耳熟能详。

听到“南丁格尔”这个名字,Z的痛苦又增加了几分。

“我参加过那场战争。”他低声说。

段非拙开始炫耀自己眼睛大。

如今已经是1893年了,即使Z参战时只有20岁,现在也该60了。可他看上去顶多只有60岁的一半啊?!他是吃了唐僧肉还是喝了不老泉?!

像是觉察到了段非拙的惊愕,Z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28岁,是陆军少校。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当时照护我的就是南丁格尔女士和她的护士团。”

段非拙猛然想起,他初来伦敦时和Z一起拜访律师林恩先生家,林恩先生的女儿路易莎曾提起南丁格尔女士到她们学校演讲。当时的Z就露出极为古怪的神情。

原来Z根本早就结识了南丁格尔女士,在战场上。

“我当时伤得太重,四肢残废,双目失明,几乎是苟延残喘。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了几天了。甚至有战友私下讨论要不要给我一个痛快。”

说起这段痛苦的往昔时,Z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波澜。

“我父亲也是个军官。他希望我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看到我变成一个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残废,他当然极度失望。这时有一名护士悄悄找到他,说她有个办法,或许能让我再度站起来。”

段非拙盯着Z的红眼睛,低声问“难道那护士……是个秘术师?”

Z颔首。

“她用了治愈秘术?就像色诺芬用过的那种?”

“治愈秘术无法治疗我那样的重伤。治愈秘术的原理是加速细胞的再生,它只能治疗那些‘有可能愈合’的伤口。断掉的肢体永远没办法长回来。”Z垂下双眸,“那个护士用的是另外一种秘术。她把我的身体彻底改造了。”

“……什么叫‘彻底改造’?”段非拙问。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儿,但他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