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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无限流]/万诱引力[无限流](681)

南极星蹭蹭他的手腕,含糊着叫了两声。

做人又有什么好的。

“维持现状,就很好吗?”

南舟望着自己的手脚:“你看。我以前还是个小孩。我以后也会老。”

“我可能会死在流浪的路上,死在某一个怪物手里,与其那个样子,不如死在追求自由世界的路上。”

南极星抱着他的手,瞪着眼睛看他。

南舟和他对视片刻,用食指在他额顶上轻轻一点:“好,我不说死。”

南极星仍然气鼓鼓的。

南舟:“好,带着你。去哪里都带着你。”

南极星这才高兴了,开心地把红果子往前一递,打算和他一起分享。

然后一人一鼠都被涩得让人掉眼泪的果子弄麻了半边腮帮子,被哭笑不得的江舫拉到盥洗室里乖乖漱口。

两个人夜谈过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们依然一起起居,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副本任务。

谁也不再谈离开之后的事情。

只是江舫注视着沉睡南舟的目光更加长久。

南极星无法解析那种复杂的目光,也无法判断,江舫究竟是想要把南舟的形影更清晰地刻在脑海中,还是在用视线演练将南舟捆绑束缚起来的全过程。

南极星甚至在江舫的口袋里发现过一副银亮的手铐。

他想不通江舫想做什么,索性不去想了。

就算是手铐,对南舟来说,也是随手一扭就能弄断的。

任何人都锁不住他的心,除非肯用心来锁。

南极星极少参与他们的副本流程。

它只会四脚朝天地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出来觅食,把肚子吃圆了,就继续一枕酣甜。

在情况紧急时,南舟才会把他放出来。

他负责一口啃掉对方的头,然后被南舟摁着擦擦嘴,就可以继续睡觉了。

更何况,这次的副本剧情实在很平和。

一个公爵,一个牧师,隔桥而居,互不打扰。

两边相安无事。

南舟和江舫作为教堂这边的神职人员,只要做一些分内的事情就好,以及每日去吊桥处,给两人传递日常信物。

南极星连呆在南舟身边都觉得无聊,干脆留在房间里,大被一盖,睡醒了就去餐厅找一点圣餐吃,再自己出去玩,抓着细细的树藤荡悠悠。

他不认为南舟会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人,因而睡得心安理得。

也正因为此,当某日,教堂玻璃骤然被人砸碎时,南极星相当平静。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心里缓慢地转着“总算打起来了”的念头,前爪伏在舒适柔软的被面上,充分地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每一寸数据骨节都舒舒服服地伸展开来,才迈着小碎步出了房间,跳上散发着淡淡木香的旋转楼梯扶手,优哉游哉地看向教堂里破碎的圣母像。

他看到,南舟的头枕在圣母的头颅碎片上,一口血斑斑点点地洒在地上,把他本就如光化来的皮肤更衬得惨白异常。

南极星愣住了。

他的爪子不安地在楼梯扶手上踩了两下,像是打算加速逃离这个可笑的噩梦。

这是做梦吧?

除了做梦,这个场景,有一丝一毫存在的合理性吗?

在他看向南舟时,南舟也看向了他。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跑。

南极星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南舟也迅速起身,合身向外冲去。

南极星深呼吸两下,不再犹豫,掉头冲回了卧室,从大开的窗户上一跃而下,张开小而薄的滑翔翼,俯瞰着他一觉醒来就突然间陷入炼狱的世间。

他向来听话。

南舟让他跑,没让他帮忙,那就是他能应付。

他去,只能束手束脚。

那些陪他们留在教堂这边的人,都死了。

曾经顶着江舫想要杀人的视线,壮着胆子想要摸南舟长腿的少年,倒在了草坪上。

嘴贱人皮又顽劣、却始终守在江舫身边的耳钉男,倒在了台阶前。

诚恳温柔、待人温和、经常会带甜点给他吃的宋海凝,倒在了一棵树下。

他们静静卧在地上,或俯或仰,死相不算太狰狞,只是脖子统一地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侧面扭曲着。

南极星踉踉跄跄地在一处树杈上刹住了车,因为动作太急,险些翻下树来。

直至现在,他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梦境。

有谁能伤到南舟?

有谁能杀了这么多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断了南极星思绪的,是即使有层层林木阻挡,仍然无法忽视的熊熊黑烟。

南极星提起一口气,小炮弹一样在林木间发力穿梭,很快抵达了能望见吊桥的地方。

连接两岸的吊桥上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铁链,麻绳,钢铁,木板,被统一地烧出了让人牙酸的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