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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无限流]/万诱引力[无限流](477)

颂帕不耐烦了,正要按下挂机键,他突然听到那边的人毫无预警地轻笑了一声:“哈。”

颂帕心中一紧,把手机重新抵在耳边:“——是谁?”

那人用的是英文,笑音很是悦耳:“你居然留你真实的手机号?”

颂帕攥紧了手机,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心中不祥的预感水涨船高:“你——”

“你亲手把你的骨灰坛送到我们这里。”江舫说,“这也太客气了。”

他举着南舟捞出的坛子,细细端详:“……上面,还有你的血呢。”

颂帕的脑子轰然一声充了血。

是他们???

他们怎么还没死?

他们怎么可能在无凭无靠的海洋里活下来?

颂帕未开口,心就先虚了下来,牙关格格发抖:“你们——”

他为了施降、涂抹在坛子上的血,现在成了他的软肋。

如果这个年轻的降头师借机对自己实施残忍的血降……

他努力平定下自己慌乱的心神,竭力用淡然的语气,试图稳住他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窸窣地响了一阵。

紧接着,南舟清冷的声音在彼端响起:“你不要紧张。我想要看看你的降头。”

江舫用英语为他翻译了一遍。

那边,南舟又思索一阵,精炼地用四个字概括出了自己的需求:“……交流学习。”

第173章 邪降(十九)

这通意料之外的来电,让颂帕回到位于苏查拉夜市的小院时,心里和眼里还都是恍惚的。

他进了门来,勾着头坐下,闷头对着那一排黄泥坛子,面孔是麻木着的,心思却如电急转。

他想不通,那三个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除非他们说好到了海中夜潜,却没一个人下水。

但没下水,又怎么可能捞到坛子,又从坛子上找到他的血?

难道那个年轻的降头师的能为,已经到了可以隔空破解降头的层次?

还是以降制降?

还是他们手中有可以驱使的更强力的鬼降?!

众多问题在颂帕的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将众多想法混合在一起,搅拌机一样打了个七零八落,搅扰得他坐卧不宁。

有太多问题他想不通了。

就像他想不通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一样:

……他们为什么敢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那边笑微微的青年说,可以管他们叫做“舟”。

回家后,颂帕匆匆翻阅了所有和“舟”相关的宗教典籍,试图为他们溯源,找出他们是东南亚哪一支降头的传承者。

搜寻无果后,颂帕甚至破天荒地和其他几个熟悉的降头师连夜通了电话。

答案都是“无”、“不认识”、“没有听说过”。

这三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普通游客,形象在颂帕眼里迅速地神秘和邪恶起来。

不可能有这么简单。

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的,是带有某种目的的。

……从某种意义上,颂帕的焦虑也是歪打正着了。

在徒劳地忙碌和思考了一通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颂帕捏着他的老式手机,颓然坐倒在了床侧。

他饲养的几只用来试验降头效果的灰色小鼠因为没有吃饭,在鼠笼里吱吱作响地闹腾,吵得他脸色灰绿一片,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走到笼子前,吱地捏死一只跳闹得最欢快的,血肉模糊地将它抛弃在了笼底。

其他的老鼠瞬间噤声,各自选了笼子一角,把自己蜷缩起来。

颂帕的心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杀戮而轻快分毫。

他晃着带有鲜血的巴掌,回到了床边,重重地对着那靠墙的黄泥坛子们叹出了一口闷气。

他的一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可他无心打理。

平时的颂帕是相当体面的,鲜少出现这样神经质又不受控的时刻。

如果对方用自己的血下降,第一时间反咒回来,他倒不会像现在这样烦躁。

降头师的斗法是很常见的。

各凭本事,但看鹿死谁手就是了。

可南舟那轻轻巧巧的一句“交流学习”,让他彻底摸不透他们的打算了。

他百转千回地念叨着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咂摸,硬要从中品出些滋味来。

颂帕可不信对方是真正想从自己身上学到什么。

难道是复仇?

自己之前用降头杀死的人不少,难道是他们是特地受了旁人的雇佣,来找自己寻仇的?

或者……南舟是天赋异禀的降头师,年轻气盛,想来挑遍所有的降头师,证明自己的实力?

总之不可能是真的来交流学习的。

颂帕将手机在掌心里攥出了汗,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回拨回去,问个究竟。

然而,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男音,他才发现,对方根本是用海滩游客中心的座机电话同他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