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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说爱烫嘴(出版书)(44)

作者: 白沙 阅读记录

刘畅抽身回靠到座位上,叹了口气,又抽出香烟递给我,“漫漫,我一直只喜欢一类女人,你和肖淼都是!我找你出来,也只是想随意聊聊,并且希望你能告诉我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刘畅把车门打开,“你坐到前面来。”刚好灌进来一股寒风,我哆嗦了一下,并不敢起身,刘畅重复了一遍要求,“过来吧,你现在是方扬的女人,所以不用担心。你很安全。”我还是不动,刘畅准备起身,“我抱你过来?”

我只好起来坐到副驾驶座上,刘畅越过我的身体拉上车门,再次告诉我,不用怕!语调轻佻而缓慢。

我突然就有点火,“刘畅,别婆婆妈妈的,咱们今天把问题都解决了!”刘畅鼻子里哼出嘲笑的声音,他捏住我的下巴,转到他的眼前,那时候我闻到他呼出的气息,淡淡的夹了香烟的味道。若干年前,他常对我做这样的动作,一度让我觉得下流和不安!

我喘着羞愧的粗气,也开始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车外有风呼呼地刮着,干枯的树枝摇来摇去,眼前的男人慢慢地生出温柔,我听他轻唤我的名字,在他把嘴凑过来的时候我奋力甩了一掌过去,我大声吼,“刘畅!”那一掌也让我生疼,刘畅突然就大笑起来,笑得猖狂,“陆漫漫,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发现自己天真得可怜,曾经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在没有爱的情欲里来去自如,可以忘情,可以洒脱,更以为可以满不在乎,但是我错了,种了祸因,迟早会有恶果,我、杨小霞,不都因此栽了吗?!我和她有什么区别?我一样做过龌龊的勾当。我才发现,其实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玩世不恭。寂寞、难过、颓唐、悲伤,我们都不该以这样的借口在生活里无所顾忌地发泄,生活始终是严肃的!

我突然觉得害怕,也内疚,我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刘畅”,然后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刘畅摸了把脸收住笑容,变得严肃,他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抽烟,局促的空间里气氛尴尬。

过了会儿刘畅问我:“当初你是不是只是因为欲望?”我沉默地不应声,其实当时意图很模糊,成分复杂,难以诉说。

刘畅又问:“你喜欢过我没有?”我困难地吞了下口水,又吞了几下,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刘畅的目光里蔫头耷脑的,刘畅独自点点头,“我知道了!”

刘畅很不厚道地把我撂在荒地里,开车离去。我心里憋屈难耐,却不敢骂出来,因为刘畅开车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有了泪光。

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周围鸦雀无声。

我和刘畅的关系,维持了七个月不到。因为他在部队,很难有机会出来,再加上他外出一段时间执行任务,所以真正上床的次数很少,欢爱的时候我也只是闭眼享受,以至于我基本没记清他的样子。那七个月,刘畅给我写了无数信件,也打了无数电话,我并没有告诉他手机号,他就一个劲往寝室打,我趴在床上偷偷示意室友说不在,那一撂一撂的信件也几乎没动,到刘畅从外地赶回来迫不及待跑到学校时,我就坚决地只说两个字:分手!

那是我第一次甩人,比史良甩我还坚决。

走上光秃秃的马路,我突然想,难道这就是报应?一报还一报?又想这报应何时结束,估计是看不到尽头了,他早已在方扬的生活里存在,我们的重逢,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他居然遇到肖淼!生活如此多彩,花里胡哨!

这是老天安排的吗?

通常反思一个问题会引发无数的连带问题,我一路回想大学、高中、初中、小学,发现我一路犯了无数错误,干了无数蠢事和坏事,胎毛没退尽就跟着乡野村妇骂脏话(小时候寄养在乡下外婆家),骂得一板一眼,回城后在我妈的刀枪棍棒下终于纠正。肖淼和我的经历相似,她很不幸,因为父母的娇宠未能及时改正,延续至今。我稍大点就怂恿肖淼偷盗她爸的烟酒,抽得牙齿焦黄,喝得四仰八翻。再后来潜入教师办公室,偷试卷并且改分数。再再后来早恋,打架斗殴。然后遇到史良,转做淑女,不知不觉就做了好几年。可回头一看,我依然不好意思给自己冠个好女孩的称号,其实应该叫女人了!这乱七八糟的历史!

想得太入神,没看到路边的石头,摔得异常惨烈,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我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自己一塌糊涂的生活。

这一带的路很难走,车也很少,偶尔有辆拖拉机小四轮的慢悠悠路过,根本不可能进城,所以我也没招手。李心姚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过不来了,她找人查了杨小霞,有线索!我还没向她反应情况请求援助就被她给挂断,再打居然不接了。我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前走,左思右想也提不起勇气给肖淼电话,方扬的号码也没敢拨,正准备随便给谁打过去让叫辆出租车时,就看到刘畅开车过来了,很缓慢,在靠近我的时候他开灯晃了两下,确定后,轰了油门就冲过来。有那么一秒,我以为他想把我撞个玉石俱焚以泄心头之恨,没想到他停下了,停得很拉风,几乎擦到我的身体,但是很技巧性地留了一点缝隙。我张着嘴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飞起一脚就踹到车身,然后我就一屁股跌到地上,我忘了刚把腿摔了!龇牙咧嘴地狂叫,刘畅从车上下来,问我需要帮忙不?口气淡然,还一脸坏笑!似乎已经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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