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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手回春(308)+番外

一面想着,便回屋穿了衣裳,这时段明月也已经穿戴停当,老鼠一般灰溜溜跑出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如意才走出来,少不得又在白采芝面前跪下感谢了一番。

才站起身来,就见白采芝递过一张纸,笑道:“这是刚刚我让段明月写的认罪书,他已经按了手印,如今你也来按一个吧。”说完见如意面色又一下子煞白,她便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连个证据都不留下,就能平白信你吧?你看我可是那么好心的人?实话告诉你,按了手印,你就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一丝欺瞒,我立刻就把这事情揭发出去,到那时,爷和太太会怎么对待你,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吧?”

到这个时候,如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含泪咬牙在纸上按了手印,心中早已恨不得将白采芝碎尸万段,面上却还不得不陪着笑容和小心。如今她只后悔,后悔自己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没把持住,以至于落到了这样一个凄惨的境地。

“很好。”白采芝看着白纸上的手印,满意点点头,然后将那纸证据折叠起来揣进袖中,这才看着如意笑道:“好了,现在咱们来说说解决轻怜的事儿吧,既然你这妹妹不可用,不如就一棒子打死,在这方面,你有什么好人选吗?”

如意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白采芝真的知道什么,就觉着对方的目光中满含深意。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旋即便硬下心肠,暗道如今我也是被逼无奈了,这女人心狠手辣,刚刚说过的,若我敢有一星半点儿隐瞒,就要我的命。我不能冒这个险,少不得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因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她方叹了口气道:“姨娘要拿捏轻怜,最合适的人选便是那厨房的瘸子了。当日姨娘将他推荐来做杂役,只怕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嗯!”白采芝点点头,淡淡道:“我命刘强出去打听过,知道轻怜给那瘸子和他收养的那些老人孩子捐了些东西,所以觉着奇怪,那么多要接济的人,怎么咱们轻怜姑娘便只可怜这一帮人呢?”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如意却是听的心中大惊,白采芝这话,分明是已经起了怀疑,若真的去调查,当日她和轻怜被郑黎所救的事有许多人知道,难保不查出什么来。

一念及此,更是不肯有半分保留,竹筒倒豆子般的急忙道:“姨娘说的没错,那郑黎原本却是我们的旧识。那会儿我和轻怜是主人手下的歌妓,而郑黎则是主人身边护卫中最勇猛的一个,功夫厉害,又擅长骑射,主人带我们走南闯北,遇到许多危险都是靠他才化解的。就连我和轻怜,有一次被人绑架,也是他单枪匹马从那些人手里救出了我们。后来有一次他护送主人的一箱古董回扬州,途中却遇到一群武功高强的响马,他浴血奋战,却终究不敌,一只腿落下了残疾,脸上也被划了一剑,那箱子古董也丢了。响马因为他是条好汉,没杀他,他回来在主人面前领罚,主人看在他也多处受伤的份儿上,就没要他的命,只将他撵了出去。然后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不久之后,我和轻怜就被主人送给了四皇子,再然后辗转到了王府。直到半年多前,婢妾和轻怜去庙里上香,回来时却又遇见了他,知道他和一群老人孩子在一起,轻怜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把自己的一些首饰变卖,和一些旧衣服一起送了过去。从那之后,但凡她手里存了钱和吃食,就要让小雪送出去,姨娘……姨娘怕就是那时候儿发现了他们的勾连吧?”

白采芝点点头,如意说的这些和她调查的并无两样,因款款站起身道:“很好,你把这些事都说给我听,可见是对我没有了二心。既如此,你放心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日后听我的命令行事就好。”说完就转身出去,竟是连一句假惺惺的安抚都没有。

这里如意直等她走了许久,方失魂落魄坐在了椅子中。忽见春红站在一旁,她立刻便把这些日子的经历捋了一遍,越想越气,最后竟连眼睛都冒出火来,站起身几步到了春红面前,扬手便打了她一个耳光,尖声道:“贱婢,我……我哪里亏待了你?你……你竟如此害我?”

春红被她打了一个耳光,竟是半点也不恼,眼见她手又举起来了,因立刻伸手抓住那将要落下来的皓腕,冷笑道:“我奉劝姑娘长点脑子,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的人,在我面前还这样张狂?你既如此恨我,对姨娘是不是更恨更怒啊?难道你希望我去把你这份儿心肠告诉姨娘?让她知道你不可用?姨娘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没用的人,她可从来都不肯手下留情的。姑娘以为呢?”

如意怔怔看着春红,半晌没有动静,忽见这小丫头又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胳膊,竟是洋洋自得的走出了门去,她这才醒悟过来,不由得一个身子都如同落进了冰窟窿中,打摆子似得抖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软倒在椅中,此时悲从中来,忍不住便伏在桌上,大声痛哭起来。

这一场风波除了白采芝和香桐香药春红以及段明月如意六人,当真是再无第七个人得知。如意身边的春水和另一个丫头春晓,当时早被她支了出去。等到下午回来,见主子额头上青红一片,不由得都慌了,正要去寻轻怜讨主意,便被如意喝止,她只说自己是身上没力气,要起身时一头栽倒在床下,额头碰了桌角,如此便遮掩了过去。

第345章 情断

晚宴结束时,已经是酉时末了,轻怜脚不沾地忙了一天,只觉身心俱疲,回来后犹不忘来探如意,见她包着额头,自然也要问一遭。如意此时早打定了主意要害这妹妹来保住自己性命。只是看见轻怜,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因此也不肯和她多说,敷衍了几句便赶她去休息,轻怜也不疑有它,又嘱咐了几句便回屋了,浑不知一把要命的刀子已经悬在她的头上,而握着刀柄的这个人,便是她此时关心着的这个好姐姐。

大长公主的寿辰之后,三喜班也离开了,王府中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主子们却是越来越忙碌,进入十一月,便要为新年做准备,而十一月初这几天,天气寒冷,太后和姜老太君以及大长公主的身子都不好,她宛如陀螺般的在三个地方奔波着,好不容易三个老人的身子强了些,却又到了蒋经迎娶齐芷兰的正日子。

沈千山和宁纤碧在前一天便回了伯爵府帮忙,因为宁纤碧忌惮四皇子周鑫,到底劝说蒋经把新房设置在伯爵府中。

蒋经本来不好意思,然而姜老太君和余夫人都十分欢喜,蒋姨妈不用和妹妹分离,也十分高兴,因此到底还是留在此处。不过以他如今的身家,自然是不肯白住在这里,因此送了宁世澜宁世源一些古董,又送了曲夫人和元氏许多首饰,还往伯爵府公中添了钱,因此这两房不但一点儿也不反对他住下来,反而比姜老太君和余夫人还要欢迎这尊小财神爷。

第二天一大早,宁纤碧便起来梳洗了。直忙到晌午时分,沈千山和宁彻宣便陪着蒋经出发,前往迎娶齐芷兰。

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前门大街,蒋经身穿着新郎官的红袍。坐在马上,着实是丰神俊秀,羡煞了挤在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就连沈千山和宁彻宣,两人也都是相貌不俗的人物。尤其是沈千山,此时跟在蒋经身后,竟也没办法抢过他的风头。

“总算是历经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宁彻宣此时正骑着马,紧挨着姐夫沈千山,一边看着前面表哥的背影感叹着。话音未落,忽听身旁姐夫“咦”了一声,他忙顺着沈千山视线看过去,只见在一栋酒楼的二楼内。似是倚窗站着一个人。

“好……好像是四皇子?”宁彻宣和周鑫只见过两三次面。此时也不是看得很清楚。所以不太敢认,却见身旁姐夫陡然间坐直了身子,如同一把出鞘利剑般盯着那个方向。眼神中竟然带着几丝戒备,弄得这小子也一下紧张起来。暗道莫非不是四皇子,而是什么厉害家伙?这会儿躲在那里是要破坏婚礼来的?

刚想到这里,就见前面的蒋经猛然勒马停下,然后他转回头看了眼沈千山,迟疑道:“好像是四皇子,将军和宣哥儿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我陪你过去。”沈千山哪敢放他独自过去?说不定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呢。

因正要下马,却听蒋经笑道:“无妨,之前四皇子说他碍于身份,不能过来祝贺我成婚,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上,也是他有心,我去打声招呼就回来。”说完翻身下马,一径去了。

沈千山眼睁睁看着蒋经走过去,心里这个为难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过去。眼见蒋经进了那酒楼,他方长叹一声,暗道算了,四皇兄若是要使卑鄙手段,还能等到如今?他最恨的人便是我,若我跟过去,即便没事,只怕也要生出波澜了。我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吧。这样想着,便仍坐在马上。

却说蒋经,脚步轻快上了二楼,只见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周鑫手里拿着酒杯,在窗前站着,正含笑看他,见他进来了,便举起酒杯道:“你今日大喜日子,我却不能到贺,就以这杯水酒,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完也不等蒋经说话,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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