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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98)

“怎么个特殊法?”春雨和杏花都十分好奇,待听顾绮罗说了柳飘絮的身世,两人不由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八皇子的红颜知己啊,我的天,难怪那么美丽出尘,最难得的是,即便如此,她竟然还是为了报恩而愿意和那原子非虚与委蛇,这是多重的情意。

“难怪总说自古侠女出风尘。这位柳姑娘当真是义薄云天,万一此事被八皇子知道,她……她很有可能会被抛弃。一个青楼名妓,若是没有了八皇子做靠山,会是何等命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后果,却还是毅然站出来帮忙,真的是……真是太难得了。”

“如果八皇子真的因为此事弃她而去,我便为她赎身,说什么也不能让人随便攀折了她去,她有才情容貌,难道非得委身于人才能过好日子?我倒觉着,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错。”

顾绮罗认真说着,杏花和春雨都频频点头,暗道二爷临走前到底还是让小桥送了十万两银票去百味馆,这钱为十个柳姑娘赎身都够了,看来接下来就是要看金悦楼那边的动静。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三人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算算时间,顾明阳大概也快要回来,于是春雨便站起身道:“姑娘,屋里闷,奴婢出去走走。”

杏花笑道:“什么出去走走?这分明是要做耳报神的,你快去,我和姑娘在屋里等你的消息。”说完就见春雨做了个鬼脸,然后一阵风般跑出去,她便摇头失笑道:“这鬼灵精。”

大概足有半个时辰,顾绮罗靠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那边杏花正绣着花,一抬头,看见主子模样,不由笑道:“我真是服了姑娘,这会儿竟还能睡得着,要睡去床上睡,要不然在榻上窝一会儿也行,在椅子上这样迷迷糊糊的,万一扭了脖子不是玩的。”

第104章 担忧

顾绮罗睁开眼,果然就去了榻上半躺下来,一面闭着眼睛道:“你知道什么?我料着最后决战就是这几天,一直悬着心呢,如今总算这事儿是圆满解决了,虽然心里也焦急知道结果,可这眼皮子撑不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正说着,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杏花连忙放下绣绷站起身道:“不用说,定是春雨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春雨一头闯进来,愤愤道:“果然和姑娘想的一模一样,那顺天府衙装模作样审了原子非一会儿,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把他收押进监牢了。”

顾绮罗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收押进去就好,他再想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姑娘竟然还这样气定神闲,万一老爷前脚回来,顺天府后脚就放了人怎么办?”春雨急得小脸通红,却听顾绮罗嗤笑一声道:“他敢放人?真当萧家和太子是纸糊的啊?这么多天人家不吭气那是因为没有把柄,所以不好推波助澜,如今那原子非诸般恶行人证物证俱全,顺天府还想稀里糊涂应付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有那些大人物关照着,不问出点东西来,能向太子交代吗?”

“对啊,还有太子,我怎么忘了?”春雨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却听旁边杏花迟疑道:“姑娘,这种事情,太子会插手吗?太子总得顾忌身份啊。”

“太子当然不会亲自插手了,不过只要他漏那么一两句口风,自然有的是人帮他办这件事。那些大人物大概没有想到他们在肆无忌惮踩萧江北的同时,其实就已经惹了太子忌讳,他们闹得越欢腾。太子心中憋着的那股气就越大,萧江北是谁?是太子的小舅子,太子儿子的亲舅舅,那些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虽说只是针对萧江北,可也未免太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了。”

杏花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因不由笑道:“看来这一回那顺天府尹要为难了。这分明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嘛。”

顾绮罗点头笑道:“是这样没错。不过顺天府尹这个职位本来就是个容易两头受气的,那位吴大人在这位子上竟不倒翁似得做了三年,想必总有些手段。”

“就是刚刚姑娘说的。不死也要脱层皮?既要吐出一些东西,又不能牵涉到那些大人物吗?”杏花立刻会意,旁边春雨却好奇道:“那就是说,太太要倒霉了?”

“可惜太太没有亲自出面过。而顺天府尹又不可能深究,所以这一次。八成是要被她逃过去了,但她绝不会好受。”

这是今天杏花第三次听顾绮罗这样说了,想想实在不明所以,于是便向顾绮罗求解惑。却见她摇头道:“具体会怎样,我又不是神仙,实在不能知道。我们且静等着看事情发展吧,虽然这一次太太还能逃过去。但是父亲那里,应该会有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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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怎么办?这都过去三天了,那个原子非还是没有被放出来,万一……万一他在牢中撑不住,供出母亲来怎么办?”

吕夫人躺在床上,顾锦绣坐在她身边,屋里熏香袅袅,只有顾锦绣焦急低声的说话。

“慌什么?我又没见过他,他还能把我供出来怎的?”吕夫人咳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她虽然让顾锦绣不要慌张,但自从那天原子非被押走后,她就一病不起,到今日还不得不卧床休养。

“可是……可是舅舅亲自去见过他啊。”顾锦绣绞着帕子,这几天她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不但眼圈儿黑了,就连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深夜自思,心中也曾无限后悔,只觉着若早知今日结果,当初就不该去肖想萧江北,如今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很可能连母亲都要赔进去,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以后的终身岂不是全都完了?

“放心。”吕夫人又咳了两声,摇头叹气道:“幸亏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你舅舅去涂州做生意了,涂州距京城一千五百里,就算原子非供出他,我看顺天府尹去涂州拿人去?何况你舅舅还未必就在涂州。有那些大人物在,这件案子顺天府尹不敢往下深查的,只要能得点线索,对各方有个交代就行了。”

“真是这样吗?”顾锦绣还是有些担心,却见母亲点头道:“就是这样,你不必担忧。你娘我活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算得上什么?看看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小儿家没见过世面。不过也好,这终究也是你的经历,将来去了婆家,再经历什么事情,也都不会惊慌失措了。”

顾锦绣听母亲说的这样笃定,这才放心,于是站起身道:“娘,我不扰你休息了,等下午再过来陪你说话。”说完告辞离去,这里吕夫人揉揉额头,闭目自思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顾绮罗,顾绮罗,你真是好手段,一个半大丫头,竟然聪慧至此,可恨啊,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生在顾家……”

一语未完,忽听外面玲珑的声音响起道:“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云儿?他怎么回来了?今天又不是休沐之期。”吕夫人皱眉,勉强坐起身,果然就见顾清云大步走进来,一看见她便几步赶上前,关切询问了一番,吕夫人同样也是微笑安慰着。

顾清云见母亲只是憔悴了一些,没有大恙,这才放下心来。因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吕夫人看着奇怪,便问道:“我儿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国子监今日放假?”

“不是。是我今日才知道三天前原子非上门的事,所以特地和先生请了假回来看看,爹爹呢?去衙门里了吗?”

顾清云微微垂着头沉声问,吕夫人点点头道:“可不是?一天也没耽搁,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这孩子也真是。分明我们没什么事,你何苦要请假出来?国子监的严格谁不知道?只怕先生表面上准了你的假,心里却不高兴呢。”

顾清云摇摇头,又沉默下来,吕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正要询问,就见儿子抬起头。诚恳道:“娘。不要再妄想了好不好?大姐姐和三妹妹不管谁嫁去萧家,都是我们家的女儿,将来我们家都会跟着受益。娘何苦定要争执?当初你和父亲要把大姐姐嫁去萧家,那就很对不起她了,可惜我人微言轻,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肯听。如今幸亏上天保佑,让大姐姐能得这个好归宿。这是上苍给她的补偿,不是任何人能够强求的。娘,你看开……”

顾清云不等说完,吕夫人面上就变了颜色。厉声斥道:“你……你胡说什么?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你回来就是为了气我?”

顾清云见母亲动怒,心中既苦涩又难过,有心安慰几句。可想一想日后,他终究还是硬起心肠道:“母亲。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也不肯对我说实话吗?我上一次就劝你不要生出别的想头,可我知道您没听劝。如今原子非这事儿闹得京城沸沸扬扬,连向来封闭的国子监都知道消息了,别人不明白,难道我还不清楚?多少年前的一桩娃娃亲,连订亲的男孩儿都死了,怎么会忽然又被人翻出来?除了咱们家自己人,谁能知道原家……”

“你给我住口。”

吕夫人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心中更是慌乱恐惧,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果连儿子都能猜出这个因果,那么丈夫是不是也能猜出来?毕竟原家的事情自己曾亲口问过他。因为这份儿恐惧,她的声音便格外尖厉,对一向视若珍宝的儿子,竟头一次大声训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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