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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64)

这话一出口,别人也罢了,唯独成王爷是个最喜欢经营的,闻言立刻来了兴趣,连忙道:“太子哥哥,这拍卖会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从没听说过呢。”

成王爷向来得皇帝宠爱,在皇帝面前也散漫惯了,所以皇帝也不以为忤,反而兴致勃勃看着太子,等着他的解释。

太子便道:“这拍卖会也是那顾家姑娘想出来的主意,其实我听说后,觉着和内务府那边偶尔进行的扑卖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内务府是在忙碌不堪时,不得不把酿酒或工程等事交给皇商来做,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这个拍卖会却是拍卖一些珍宝古玩,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同场竞价,价高者得。我听了这个,觉得挺新奇,所以借了他几个人手去搞,还不知能搞成什么样儿呢。”

“这个倒有趣,等到了拍卖会那一天,太子哥哥也带弟弟去开开眼界,或许还能从中学到些东西呢。”七皇子成王爷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子,他无心政治,却对商业有着与生俱来的狂热,平生最喜聚敛钱财,以至于皇帝和他的生母良妃都开过玩笑,说他大概是貔貅托生的。所以皇上从没有把他列为太子的考虑人选,但却把内务府与皇家众多田庄买卖都交给了他打理。

“好啊。”太子自然也乐意和这位财神爷七弟打好关系,成王爷可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与几位皇子全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又游离在这些势力之外,而因为他深得皇帝宠信,又把着内务府,所以皇子们,包括太子在内,谁也不愿得罪他。

“这是几千的灾民,三天的粥,要四千两银子。”

皇帝对拍卖会这种新奇东西却是不放在心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目光就有些发怔,好半晌,才问了太子一句话:“你说,这次芸州灾情,朕拨了十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赈灾,就是京城,为了安抚受灾百姓,也拨了两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下去,怎么在江北施粥以前,还是有许多灾民饿死呢?”

太子一愣,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怎么还有灾民饿死?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银子和粮食被贪官污吏瓜分了呗。

老实说,太子对于父亲所谓的仁政是有一些怨气的:老爷子施了几十年的仁政德政,没见下面的官员感激涕零忠君爱国,倒是养出了一群又一群的硕鼠。只可惜这怨气他没办法出口,谁让老爷子对千古仁君这个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呢?

爱名声,施仁政,却不代表皇帝是个老糊涂,所以如今他问出这句话,才会让太子惊讶。因为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除非皇上要下决心整治,不然的话,这种事自然是装装糊涂的好。但整治官员?这不是老爷子向来最不愿意做的事吗?

“百姓受灾之后还要受苦,朕心不忍啊。”皇帝陛下就摇摇头,对太子沉声道:“这件事你去查一查,然后报给朕知道。哼!因为朕仁慈,有些官儿大概就把朕当成了傻子,在地方上那些龌龊也就罢了,如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有人阳奉阴违了,他们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吗?”

太子殿下这才明白:看来某些官员的肆无忌惮已经连父皇都看不下去了,今日之所以提起小舅子施粥的事,也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当下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虽然老爷子动怒,只是到头来,怕仍要网开一面的,也罢,收拾一下总比不收拾的好,也是给那些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官员敲一记警钟。

从养心殿出来,成王爷便故意落后了几步,待其余几位皇子都先行离去,他这才凑到最后出来的太子身边,笑呵呵道:“太子哥哥,你那位小舅子当真威武,听说连三哥的小舅子都给打了,那可是个在京城里横着走的主儿啊。”

太子便笑道:“嗨!你还说呢,我知道这件事后,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只是也没训服了他。说起来也怪那关山霸不争气,强抢一个戏子,他也不怕给三哥丢脸,可不是挨打也白挨了呢?所以连带着江北那混账东西在我面前都是振振有词。本来嘛,要说横着走,那混账东西在边关十五年,不说别的,只说他带着人马,千里奔袭草原,抢掠那些北匈的贵族部落,你说,只这一条,那关山霸横得过他吗?”

“哈哈哈!太子哥哥说的是。”成王爷哈哈一笑,接着眼睛转了转,又道:“太子哥哥刚才说萧千户要拿出一部分抢来的珍品拍卖,却不知是有些什么东西呢?您可看见了没有?”

太子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成王爷,微笑道:“弟弟看看吧,这是他孝敬给我的两样好东西,你给掌掌眼。”

成王爷便接过来,打开荷包看了看,接着伸手从荷包里取出一段黝黑木头,眼睛微微一眯,又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接着方惊叫一声道:“这……这是万年沉香?果然是好东西,就是宫里,沉香的物件虽多,但真正的万年沉香,也寥寥无几,在民间,这么一段万年沉香木,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第68章 提点

“还是七弟见多识广,在这方面哥哥我是自愧不如啊。万年沉香千年沉香又如何?不都是木头?我府里的沉香家具也有,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多长了几千年,这么一小段,就成无价之宝了呢?”

“哥哥真会说笑,多长了几千年,瞧您说的多轻松,须知从女娲补天造人,到如今,也不过区区五千年罢了,这沉香木竟比上古大神还早生了五千年,单就这一条,它能流传到现在,做个无价之宝还不应该吗?”

太子也被成王爷这番话逗笑了,见对方又拿出荷包里那颗珠子,举在手中辨认了半天,才迟疑道:“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避水珠?”

“七弟果然是知识渊博。”太子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佩服神色,见成王爷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他便笑道:“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那般厉害,不过放在水里,确实珠子周围的水会纷纷退避,出现一段空隙,其实作用不大,譬如现在你我掉进海里,这避水珠也不可能把我们周围的水都分开,让咱们得以活命,不过是个新奇罢了。”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若是真能分水破浪,那可不是人间能够出现的宝物,该是仙家宝贝才对。”成王爷将避水珠放进荷包,一脸艳羡的道:“看来萧千户确实对太子哥哥敬爱有加,这样好物件都舍得送给您,啧啧,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小舅子呢。”

“呵呵,七弟喜欢这些,不算什么,五月初六就是你生辰,到时候哥哥送你两样好的。”太子微笑着说了一句。他忽然转换话题,倒让成王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得眼睛一亮,立刻便明白了太子这话中隐藏的意思。

于是也忙拱手哈哈笑道:“那弟弟就多谢太子哥哥了,到时候我一定多敬您几杯酒。”一边说着,心中便暗自高兴道:呵呵。那个萧江北选择的拍卖时机很不错嘛。看来就是为了他手里那些珍宝,我也得想办法为这拍卖会推波助澜一把了。

两人都转着心思,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便哈哈一笑,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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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您这身体还硬朗着呢,平日里没事儿就该多走走。你看,这小花园虽不大。可东一丛芍药,西一丛牡丹,又有树木生机勃勃郁郁葱葱,这看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是?”

扶着周太夫人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漫步。顾绮罗一面笑着劝老太太注意养生,却听老太太怅然道:“我睡了那么久,原来杏花桃花都要谢了。”

“这还好呢。风一吹,落花成阵。多有诗情画意啊。”仿若是为了印证顾绮罗的话,一阵风吹过,果然就有无数花瓣飘飘洒洒而下,落了周太夫人一身。

“祖母这辈子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你和我说诗情画意?”周太夫人笑着瞪了孙女儿一眼,又感叹道:“这样景致,却让你陪我一个老婆子逛,当真是委屈了。如今我都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怎么还不让你爹去和萧家说婚期照旧?”

“祖母,哪有这样反复的道理?何况孙女儿才进京多长时间?好容易能在父亲膝下承欢,您就忍心这么早便把我扫地出门?反正只是推迟婚期而已,又不是说不嫁了,您老人家就耐心等一等呗,孙女儿保准让您喝这杯喜酒就是。”

顾绮罗摇着周太夫人的胳膊故意撒娇,却见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涩声道:“说到底,还是我这把老骨头连累了你。”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孙女儿从小就和祖母相依为命,若是不能看您健健康康的,我就不嫁人了。”顾绮罗扶着周太夫人在石凳前停下,新来的丫头海棠连忙将软垫铺上,扶着周太夫人坐下,她和香桃是顾绮罗亲自买的丫头,进府后便在周太夫人的身边服侍着。

“这可是胡说了,你一片孝心祖母知道,只是若因此不肯嫁人,别的也罢了,若是再急坏了那位国之栋梁的少年战神,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周太夫人呵呵笑着,却听顾绮罗也笑道:“祖母,您是长辈,可不能这么夸赞他,不然万一他那尾巴翘到天上去,孙女儿要想给拽下来,还真有些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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