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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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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那支幽灵队伍阴魂不散,他们又追上来了。”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十几骑快马正在飞奔,被十几人护卫在中间的是一个胖子,听了属下的报告,他连连挥动马鞭,呜哇大叫道:“快,快跑,只要我们回到部落,上万的勇士们会让这支幽灵军尝到可怕的死亡滋味,长生天保佑我们。”

周围护卫被他鼓舞,全都挥起了鞭子,闪电般逃向十几里外的部落。

“将军,这几个鞑子的射术不行,就这么几只兔子野鸡和两只黄羊,塞牙缝都不够呢。”

朗宁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张狂的叫着,虽是披头散发破衣烂衫,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萧江北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旁边的副将却笑道:“朗千户急什么?兔子逃跑肯定会回自己老窝的,你看刚才那胖子身上的衣服配饰都不是凡品,就知道他的部落一定是只肥羊了,到时候肯定让你吃个饱,干这种事儿咱们驾轻就熟啊。”

萧江北这才淡淡道:“不许轻敌,是肥羊。力气也大。”

“将军放心。力气再大也是肥羊。”副将大声叫着。然后回过头去,看向身后遮天蔽日的烟尘,摸着下巴嘿嘿自语笑道:“这当土匪就是爽啊。难怪当日一听说是跟萧将军深入北匈打猎,大家都争破了头。”

远处传来凄厉的牛角号声,萧江北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笑容,在这北匈草原上抢劫了无数次。他当然知道这号声意味着部落里所有战士和青壮年在集结。

马蹄如飞,很快。前面连绵不绝的帐篷便映入他的眼帘:这竟是一个大部落,即便北匈战场吃紧,但这样的部落,最起码也会有三五千人守护着。以一敌三甚至是五,敌的还是以武勇著称的匈奴兵,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笑话。然而萧江北却无所畏惧。屠绝宝刀举起,随着那只手猛地放下。胯下大黑马如一道闪电般狂奔了出去。

这是进攻的信号。刹那间,一千多个野人打马嗷嗷叫着冲了过去,他们的身上全是穿着暗红色的血衣,这一冲锋,一股冲天煞气直上云霄:深入大漠接应了被围困的同袍,之后被围追堵截,不得不进入大鬼沙漠,出来后又在不毛之地流浪了不知多少日子,可以说,这是一群早该死过无数次的人,每多活一秒都是赚的,所以他们已经不是无惧生死,而是根本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压根儿都不在乎了,战场上看尽生死的阅历让他们产生了奇怪的心态,那就是:赚够本了,无所谓了,冲啊。

场间唯一没有这种心态的,是萧江北,他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就是活下去,他不能辜负绮罗背弃誓言,不能让她为自己守寡一世。少年战神还不知道,在遥远的京城,心上人都准备和他举行冥婚了。

强烈的求生信念化为更加强盛的斗志,萧江北如一尊天神般纵马当先跃入正在整队的匈奴兵中,一时间乱箭纷飞,无数兵器在惊叫声中仓促递来。他挥起屠绝宝刀,只见神光闪烁,那刀竟快速的出现了无数光影,箭矢兵器碰上即碎,最快速围上前的几十个匈奴鞑子如同送上去让人砍的公鸡一般,还未发挥出战力就让屠绝宝刀将身体一分为二。

大黑马战阵经验无比丰富,此时开始施展炉火纯青的“落井下石”技能,撒开了四只大蹄子跳跃飞奔,被他踩死的鞑子多达十几个。

说起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生死一瞬,就这么一瞬间,后面的亡命士兵全部扑了上来,如虎入羊群一般。向来都是匈奴兵凶残,在边境劫掠百姓如猛虎下山,然而今日,终于轮到凶残的他们尝到了做绵羊的滋味。

鞑子再武勇也是人,加上队形未整就被突袭,此时见这群野人完全杀红了眼,尤其是带头的那个,简直就是杀神下凡,心胆俱寒下,虽然没有溃逃,但斗志已失,竟让这群野人势如破竹,不过一会儿,地上便躺满了鞑子兵的尸体。

到了后来,当匈奴兵醒悟若他们不死战护住这个部落,自己所有的亲人都要遭殃,因此打起精神准备负隅顽抗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大局已定,剩下的几百个鞑子无奈要投降,萧江北却不允许:这些鞑子兵当年在大夏边境,谁的手中没有几条人命?所以全部斩杀。但是对那些匈奴妇孺老幼,他仍是秉持一贯风格,悉数放过,只抢了物资珍宝,接着便扬长而去。

第116章 一山更有一山高

从萧府出来,想到原本欢声笑语的一座府邸如今却是愁云惨雾,顾绮罗也是心有戚戚。她之前和香姨娘说了自己要在萧江北下葬之日和他举行冥婚,却遭到了香姨娘的极力反对。看得出来,这位妇人虽然地位不高,却有一份仁心,顾绮罗原本以为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会令她欢喜感动,却不料香姨娘竟极力阻止,只说若萧江北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同意。让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儿嫁进萧府守活寡,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所以香姨娘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见顾绮罗实在是固执,香姨娘便表示要她再平静些日子,只说和北匈的这场大战结束后,才会为萧江北立衣冠冢,若那时她还不改主意,萧家会遵照她的要求,郑重将她迎进萧家门。

香姨娘也知道澄明侯府世子去顾家提亲了,所以觉得顾绮罗此时这个决定只是一时冲动,真正等她平静了,心里不再伤痛,又有哪个女孩儿肯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马车到百味馆这一路,大街小巷人群热议的都是澄明侯府世子前往顾家提亲的事,不过两三天时间,这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听得车厢里顾绮罗都苦笑不已,摇头道:“我这是什么体质啊?从进京后,就在流言中心,到今日,竟没有一丝消停,真奇怪,从前不觉得自己还有这样引人注目的光环啊。”

“姑娘要对你的人格魅力有信心。”杏花掩唇轻笑,拿顾绮罗的话去堵她。

于是大姑娘哑口无言了。

马车到了百味馆,曾远听见人禀报,连忙迎了出来,不等顾绮罗下车便小声道:“姑娘。澄明侯府世子在这里。”

“他怎么会在此处?”顾绮罗惊讶,就听曾远小声道:“是岳公子请来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英亲王世子和好几位世家子,更有两位当世大儒和他们在一起。”

岳公子本名叫做岳有琴,是宫廷供奉岳家的独子,这岳家和成王爷走的很近。因此近几年在皇商中着实是风光无限。岳有琴好附庸风雅。格外喜欢结交贵族子弟,他又财大气粗,百味馆一百两银子一桌的宴席还真不放在他眼中。如今是这里的常客。

顾绮罗就不想进去了,只是笑道:“当世大儒?只怕钟春风又要瞧不上了吧?”

曾远笑道:“姑娘还真是了解他,那就是个目中无人的,不叫他这狂傲性子。当年也不至于落魄到那个境地。”

这点顾绮罗也很无奈:钟春风确实是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才,只是未免有些恃才傲物。曾远曾劝他为人圆滑些,他却不屑一顾,只说那样的话就不是他了,那些有才学表面上却谦虚的青年才俊全被他一竿子打成了伪君子。

虽说人无完人。可钟春风这缺点实在致命。幸亏他不在官场,不然到现在还不知能落个什么下场呢。顾绮罗觉着也许冥冥中上天也不忍这样的才子英年早逝,所以才让他因为各种缘由名落孙山。看似人生失意,其实却是保全了他。

好在如今钟春风在百味馆衣食不愁。写着脚本听着戏,生活倒也惬意,也就很少出去愤世嫉俗了,从前因为他这个毛病,经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回来。

曾远正和顾绮罗在这里说钟春风的往事,就听百味馆里猛然传出一片叫嚷声,曾远大惊,连忙道:“姑娘,我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完匆匆而去,这里杏花略微沉吟后,也和顾绮罗禀报了一声,下车跟进去。

顾绮罗和春雨在马车里坐着,只能听见百味馆那边偶尔传来的叫嚷和掌声喝彩声,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春雨都后悔没有去看热闹了。顾绮罗原本也是个八卦之魂旺盛的人,不过如今萧江北战死,她对这些便没有什么兴趣,虽有一丝好奇,却远不像春雨那般百爪挠心。

过了好一会儿,曾远和杏花才走出来,等上了马车,顾绮罗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曾远摆平了吗?”

杏花先吩咐车夫赶车,这才抿嘴儿笑道:“这个钟大哥啊,真是个不安分的,不过这回好了,可总算有了个能压制他的人,虽然他让人整的灰头土脸,不过我却觉得这是好事儿,想来以后他的性子会改一改了。”

“杏花姐快说,别卖关子了。”春雨听得越发好奇,拉着杏花的袖子直追问,只听杏花笑道:“说起来也是钟大哥活该,当时澄明侯府世子那帮人大概是等宴席等的有些不耐烦,所以就玩起了射履的游戏,不知澄明世子说了什么,引得众人齐声喝彩,恰好让钟大哥听见了,他就冷哼一声,在大厅外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个更好的,姑娘您想,他是什么底子?江南第一才子,那澄明侯世子能比得上他吗?就是两位大儒,他们做做道德文章还好,在这些小把戏方面,也不是钟大哥对手啊。偏偏英亲王世子不肯罢休,和钟大哥打擂台,钟大哥得理不饶人,把那一桌子的人赢得抬不起头来。我们听见的嘈杂声就是那些人惊讶之下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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