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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之臣(90)

明若吓得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就跪下了,哭着道:“回娘娘,文妃娘娘本来没和皇上在一起,可皇上射猎中途,忽然又回了帐篷,知道文妃出去散心后,他便独自追了过去,正好遇上文妃的马疯了,皇上……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在最后关头,接了文妃娘娘,两人一起坠河,为了怕文妃受到伤害,他……他就把文妃护住,结果自己被河中的冰块坚石撞得遍体鳞伤,最重的伤在后背,深可见骨……”

“够了,不要再说了。”

徐若兰猛地大吼一声,然后她的身子便晃了两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是明若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

“皇上他……他竟把那个男人看的这样重,为了救他,甚至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呵呵……哈哈哈……”

徐若兰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然后失魂落魄向榻边走去,一面喃喃道:“我输了,呵呵,我怎么能不输?哈哈哈……就算那个男人死了又如何?只怕皇上也不再是皇上了,哈哈哈……”

明若看着主子踉跄而行,忙上前想继续扶着她,却被洛妃一把甩开,只听她漠然道:“不用管我,什么时候圣旨下来了,再来叫我吧。”

听着主子这冷漠而又绝望的话语,明若心中冰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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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回京,会不会有些急?皇上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

奢华的大帐篷里,蒲秋苔坐在夏临轩床边,难得的在替皇帝陛下剥桔子,一面轻声劝着,想让夏临轩打消主意。

还不等说完,就听对方沉声道:“伤虽然没全好,也不影响行动了,若等着全好,没有一个月哪能成?朕可等不了那许多时间,后宫如此乌烟瘴气,朕必须赶快回去整治,否则妃嫔们心怀险恶,朕受伤的消息又没瞒住,一旦回去晚了,谁知朝堂上能生什么祸乱?”

蒲秋苔剥桔子的手便停顿了一下,半晌后方淡淡道:“怎么敢肯定是后宫中人捣的鬼?先前妍妃娘娘的死还不够震慑吗?也许只是凑巧马儿受惊了也说不定。”

夏临轩冷哼一声道:“你的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怎么可能容易受惊?这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不等说完,就听小贝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皇上,荆大人求见。”

“哦?”夏临轩的眉头一挑,看向蒲秋苔:“看来是有结果了,啧啧啧,都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春衣卫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有待提高了。”

“已经很不错了,当初那匹马落在河中尸骨无存,连它为什么受惊都不知道,就这样,春衣卫竟然在三天内就查出了眉目,你还想怎样?”

蒲秋苔将桔子放在夏临轩手中,见荆雄进来,他便坐在了床头椅子上,静静看着对方行礼后开始汇报调查结果。

“启禀皇上,因为文妃娘娘骑得那匹马已经落入河中,所以臣不能得知马匹为何受惊,只好将马夫和娘娘身旁服侍的太监们全部控制起来,用了一些小小手段,终于得到了几条线索……”

“直接说结果,没结果就继续滚去查。”

夏临轩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于是荆雄不敢再啰嗦,连忙躬身道:“是,启禀皇上,文妃娘娘的马之所以受惊,乃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做曹三儿的,他此次管着夜间巡逻的差事,在巡逻马棚的时候,特意在文妃娘娘所骑马匹的食槽草料里下了一种药,此药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任何后果,可一旦马匹食用了一种叫做金钱草的野菜,就会狂性大发……”

“又是这样让人意外的手段。”

荆雄不等说完,夏临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大致经过,因皱起眉头打断了荆雄的话,他疑惑喃喃道:“为什么是金钱草?为什么马儿吃了这种东西就会狂性大发?这有什么讲究吗?”

荆雄道:“回禀皇上,文妃娘娘圣眷隆厚,此次猎场出行,定然是皇上侍卫们都在身边簇拥着,所以马匹一旦发狂,也很容易被制住。但这金钱草乃是生长于地表的十分低矮之物,只有在马匹悠闲漫步之时,才有可能偶尔吃到。想来这也便是幕后之人所要求的效果,试想马匹正悠闲漫步之际,忽然发狂,文妃娘娘骑术不精,猝不及防之下,就很容易发生意外,即便皇上和侍卫们在侧,只怕也很难及时施以援手……”

荆雄的话再次被打断,只见卧床的皇帝“砰”一掌拍在床沿,怒气冲冲吼道:“好大的胆子,好缜密的心思。幕后主使者是谁?”

荆雄忙道:“那曹三儿乃是被重金贿赂,并不知道和自己接头安排任务的人是谁?对方也遮掩了面目,不过皇上请再宽限臣几日,臣定将顺藤摸瓜,将暗害娘娘的幕后主使查个水落石出。”

“好,朕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夏临轩沉声道:“朕已经传旨下去,明日便启程回宫。此事怕仍是涉及后宫中人,朕授你便宜行事之权,但凡是有可疑者,你尽可要求配合,就是太后和朕……”

“皇上不可。”

荆雄正听得心头大震,便听一直没开过口的蒲秋苔出声阻止,他不由有些吃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去,只见对方正色道:“皇上,后宫之事,何等干系重大?若是您这一道命令传出,只怕朝野哗然,对皇上名声有损,臣也不愿背负这魅惑君心之名。”

夏临轩微微笑道:“秋苔放心,朕虽然放权给荆雄,不过是怕有那位高权重的有心人暗中阻挠办案罢了。他任春衣卫指挥使十余年,对这种事自然会把握分寸,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蒲秋苔还要再说,就听荆雄道:“是,臣必定小心查证,不负皇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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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刚刚贝公公派人来报,说是先前谋害娘娘的幕后主使已经查出来了。”

云海殿中,蒲秋苔正在指挥宫女太监们把书房中的书拿出来晒,忽见红莲匆匆走进来,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是谁?”

这个问题别说蒲秋苔关心,就是祝明芳祝山云姐弟俩,乃至太子夏东明和二殿下夏东清,也都是十分关注的。

“是……洛妃娘娘。”

红莲叹了口气,暗道这下好,皇后娘娘去年秋仙逝了,妍妃两个多月前才因为谋害娘娘车裂而死,如今又轮到洛妃娘娘,这后宫中从此后便是文妃娘娘为尊了。真是的,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明知道皇上把娘娘当做命根子,还非要除娘娘而后快,嫌自己命长吗?

“好啊,果然是她,我就说这后宫嫔妃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包藏祸心的。”

蒲秋苔还没反应,就见夏东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冷笑一声道:“妍妃车裂而死,这洛妃竟是就等不及要步她后尘,不知父皇这一次要赐她一个什么刑罚?徐家也算是完了。哼!活该,舅舅早就说过,他们家仗着洛妃受宠,可横行霸道呢。”

“红莲,皇上下旨了吗?”

“贝公公刚知道消息就命人前来通知,皇上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旨,不过大概也快了。”红莲说完,就见蒲秋苔站起身沉声道:“为我更衣,我要去养心殿。”

“娘娘,您该不会要劝皇上放过洛妃娘娘吧?皇上不会听您劝的,先前在猎场,皇上就已经怒发冲冠……”红莲真不愧是主子的贴心小棉袄,一下子就猜出了蒲秋苔的打算。

“我自有道理。”蒲秋苔皱着眉,匆匆换了衣裳,便往养心殿而来。刚进大门,就看见一个太监捧着黄绫圣旨,正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往门口来,看见他,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可是要送往银月殿的圣旨?”蒲秋苔挥挥手,那几个太监起身,听见他问这话,便忙答了一声“是”。

“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和皇上说话。”蒲秋苔吩咐完,便匆匆上了台阶,剩下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暗道怎么着?文妃娘娘不会是要替洛妃娘娘求情吧?哎哟这也太愚蠢了吧?这后宫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如今都差点让人家害死,还要帮着求情?以为洛妃娘娘会感激吗?

夏临轩刚刚下旨,赐了洛妃徐若兰车裂之刑,徐家与李家一样,夺爵为民,徐父发配辽东。

即便如此,皇帝陛下仍是余怒未息,伸手抚了抚后背,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又痛又痒。他放下手,忽地狠狠一拳捶在御案上,恶狠狠道:“不怕死是吗?不怕车裂之刑是吗?好,朕就如你们所愿。”

小贝子在一旁伺候,一声也不敢吭。这里夏临轩发完火,心中却也不曾有丝毫轻松。

他太清楚后宫倾轧的血腥,想当日皇后乃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都被害死了。而蒲秋苔如今三千宠爱在一身,何等风光无限?后宫这些女人,怕是不知要嫉恨到什么地步。一旦因为嫉恨而失了理智,便是再多的鲜血和生命也震慑不了她们。洛妃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妍妃死了还没到三个月,她就步了对方的后尘。

正是无限烦恼愤恨之时,就听见外面禀报说蒲秋苔来了,夏临轩心头一松,忙亲自迎了出去,却见爱人面色端肃,躬身失礼后还不等他说话,便正色道:“皇上,臣求皇上网开一面,莫要赐洛妃死刑。”

“她做下那样的事,秋苔还要替她求情?你差点儿就被她害死了。”夏临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爱人,他知道蒲秋苔心软,但从不觉得对方愚善,今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