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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来(98)

香似雪却要平静得多,她对李越倒没有林锋行这般的深厚情谊了,反而因为蕊妃等的事情,对这皇帝有一丝嫌隙。此时便走上前来道:“林锋行,你胡说什么呢?眼前这个可是皇帝,不再是你之前的恩师了,你只拉着手乱叫什么呢,何况他是君你是民,怎么连君臣大礼都不顾了。”话音未落,李越那是多聪明的人,已经听出了话中的讽刺之意,不由得苦笑道:“似雪这话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一国之君,然而在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我便已是锋儿的授业师傅,他这样叫我也没有错,况他对我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我看着很欣慰。倒是似雪你,一进来便不待见我似的,这到底又是什么原因?我从离开你们村子后,也没见过你,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你,你总不会将对经儿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吧。”

他这样一说,香似雪倒不

说别的了。心里恶狠狠道:哼哼,你是没得罪过我]的薄情郎,却是我们所有女人的天敌,最恨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家伙了,不管是国是家,你对得起哪个。想是这样想,自然不敢明说出来的。便淡淡道:“皇上多心了,就如同你说的,又没得罪过我,哪里来的怨气,况且我对太子也没有怨气,他虽然对其他人手段残酷了些,但对皇后却是至纯至孝,也算是一片赤子之心,这一点我很欣赏他啊,不论如何,他总是一个十分负责任的人。”她这样一说,李越心里便明白了,不由得苦笑不已,看了李江一眼,见他正要张口辩解,他便摇摇手,不令儿子说话,淡淡道:“先诊病吧,有什么话你们等一下再说,我这会儿觉得很没精神,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儿呢。”

香似雪看了看他的样子,又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直皱眉头,暗道我这真是不来活儿则已,一来就来大的。因先替李越把了把脉,只觉脉搏细弱浮滑,情况十分严重,且从李越身上时不时的散发出一股恶臭。让他解开衣服一看,只见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全部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烂疮,细细辩了一下,不由得惊奇不已,失声道:“皇上,你去了什么地方?这身上……这身上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能说她奇怪,李越的身上,简直就是一部疮殇的百科大全,,,,丹毒,蜂窝织炎,褥疮等等等等一应俱全,若是在现代,这样的病人就太有利于实习生们的学习和研究了。因为之前对李越没什么好感,所以香似雪的想法也不那么厚道。

“怎么样似雪,可有办法治吗?”李江满怀希望的上前,这么多的烂疮,没有人敢接手,他只能将希望放在香似雪身上。却听她沉吟道:“还不好说,先治来看看吧,若皇上此前身体健康又注重锻炼,应该没有问题的。我还是那句话,重要的是消炎,皇上现在情况不很好,应该是没有得到很好的消炎处理。”她看了李江一眼:“你不是说少林寺里也有几位高僧精通医术吗?怎么都没给皇上用药吗?”话音未落,只见一位陪在身边的老和尚道:“药是用了,只不过没什么效果,姑娘是神医,但不知刚才所说的消炎又是什么意思?是一味药材吗?若如此,老即刻派人去采买。”那老和尚说完,将自己和几位同门一起研究着开出的方子递给香似雪。

香似雪在苗疆时也学了不少的草药知识,后来到了京城,和吴清远一起在皇后宫里,两人也切磋了几日,对这草药知识又懂了一些。此时看这方子,不由得皱眉道:“尽是些发散的药材,虽然也对症,但这病到这份儿上,却是没什么作用的,奇怪了,怎的就没有一味消炎药材呢?皇上能撑到现在,还真要说天不亡他啊,不然换一般人,早就死几回了。”一语未完,只见老和尚的脸色发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注意这方子,忘了顾忌别人感受,不由得十分过意不去,忙站起来笑道:“是我说错了话,我们这里对于这些烂疮的治法,大体便是这些了,师傅们又不是从我的故乡来,怎能和我一样呢。只是依照师傅们的方子,总没有效,说不得便要按照我的方法行险一试了。”

出家人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那老和尚听见香似雪这样说,也就释然了,忙双掌合十道:“姑娘是誉满天下的神医,老衲等自然是唯姑娘之命是从,需要什么,就请说出来吧。”言罢,香似雪沉吟想了一下,说了几味药材,那都是很厉害的抗感染草药,她经过几次的历练,如今也通一些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那和尚皱眉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些药都是收敛的药材,皇上此时的身体,正需发散才是啊。”说完却听香似雪笑道:“发散自然不能依靠药材,都到这份儿上了,药已经不管用,只能靠切开引流,现在皇上高烧不退,是感染已经十分严重的征兆,这些药材恰恰是抗感染的,师傅便放心用去吧,在我看来,这个病比起当初皇后娘娘的,还要稳一些,就是拖得时日太长,怕把皇上身子拖垮了。”一边说着,就向李江伸手要来一把匕首,复又看了看李越,沉吟道:“皇上,切开引流便是用刀子将你这些烂疮割开,让里面的脓液流出,可能很疼,你看你要不要用麻沸散?”

第一百四十一章

越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时常觉得恍惚,若用了只怕就过去了,那么多大事还没完成,我还要回京,万万不能死在这里。恩,不过是疼嘛,有什么禁受不了的。似雪便动手吧。”说完,便面向里闭上了眼睛。香似雪虽然讨厌他之前抛弃妻子云游玩乐的所作所为,这时候倒也添了一丝欣赏,暗道到底是皇帝,这点气势还是有的。因点燃了一个小火炉,依然将匕首在火上烤着,用烈酒将那些等涂抹了依次划开,这个时代没有引流管,只能靠自然引流了,不一会儿,准备好的几层棉布便尽被液染湿,一时间室内恶臭无比,然而李江和林锋行关心李越,竟然谁都不肯离去,老和尚也如痴如醉看着香似雪的娴熟手法,心中赞叹不已,竟连身周的恶臭都不怎么觉出来。

“父皇,你……你若是疼,就出两声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人啊。”李江见李越全身冷汗淋漓,心痛难禁,恨不得那些刀子划在身上的痛都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林锋行这里也叫道:“要不然,让先生咬着我们的胳膊转移一下疼痛?”话音未落,就听香似雪冷冷道:“比猪还笨,这里有的是毛巾,随便拿一条让皇上咬着就是了,用得着咬你们的胳膊吗?好了好了,你们若是心痛,就出去,等一下我做完了引流,自然再叫你们进来伺候。”一边说着,令老和尚将他二人都赶了出去。

林锋行和李江在外面等着,时间更加的难熬,只好拿话来排解。林锋行便对李江道:“皇上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刚刚听似雪说,竟然这身上的烂疮还都是不同的,按说绝不应该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才对啊,那……那怎么皇上竟然都中招了,巧合也没有这么个巧合法。”言罢却听李江叹气道:“林大哥,你不知道,唉,似雪刚才的话,显然是怨父皇丢下了京里的妻子儿子,以至于让她们身陷险境,其实她不知道,父皇早就要回来的,只是一直回不来,之前他出京,现在看来也可能是被人引出去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地警觉性都不高,所以……所以也没有想到太子哥哥竟会开始布置。”不等说完,就听林锋行惊叫道:“什么?竟然是太子殿下下的手?他不会这么狠毒吧,对皇后那样孝顺,对亲爹却下这样的毒手。”

李江摇头道:“也不能说他是下毒手,也许他的目的,只是让父皇离京,好方便他打压异己而已,最开始,他应该还不至于对父皇起杀心的,只是想着让他在外面云游,因为父皇喜欢修道,所以让他在外一世逍遥,未必就是对他不好。可父皇毕竟没有跳出三界之外,又有妻子儿女的牵绊,怎可能在外游荡,因此当父皇办完了事,急着返京的时候,大概太子哥哥……他……他就起杀心了……”他说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眶,扭过头道:“算了,这里的事情太多,等会儿似雪给父皇疗完了伤,我再慢慢地和你们细说吧。”言罢又站起来向房中张望,只见香似雪已经脱下了自制的皮手套,在那里擦手了,知道手术已经结束,忙冲进去道:“怎么样似雪?父皇他怎么样?于性命有没有大碍?”

香似雪摆摆手道:“他身子太虚了,所以施术完毕,他就昏睡过去,不妨事,等一下把那消炎药给他喝了,配合引流,应该没有问题,就是要多遭几次罪,当然,我会尽量不让引流口愈合,但难保他身体地自愈能力太强,若真愈合了,就还要再一刀划开引流了,总之,脓血是必须要放尽的。”她说完,将手套和各色东西收起,对那老和尚道:“就麻烦师傅先照顾皇上,待消炎药熬好后,给皇上服下便可,我等一会儿再来看他的情况。”说完一拉李江道:“刚才我看你像是有话要对我说,又听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太子毒手的,恩,到底这其中是怎么回事情,这一次你给我绣筒倒豆子,一次说完了罢。”

李江苦笑道:“你看看似雪,几日不见,性子还是这样急,鞍马劳顿的赶来,饭还没吃上一口,就给我父皇动刀,如今好容易完事儿了,不想着添口东西,倒急着让我讲事情经过,我先让方丈给咱们弄桌素菜吧,这事儿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地。”言罢香似雪蹙眉道:“不至于吧,哪能讲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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