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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羊降狼记/半缘君(4)+番外

盘膝坐好,他默默的运转真气,今日大意之下被几十个所谓的正道高手所趁,虽然用绝顶轻功逃脱,但是身上内功耗损严重,在路边运气疗伤时又被傅苏打断了,此处是县衙,那些正道的混蛋们一定想不到他堂堂魔宫主人肯栖身在一个破旧的县衙中,因此这里还算是很安全的。等到三天后自己的贴身婢女和随从来到,就算是那些门派全部集中在这里,他也不会顾忌了。

运完功睁开眼,他的目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那些敢追杀他的正道混蛋们,最好现在就把脖子洗干净,他不会放过他们门派和家中的任何一个人,上到八十下到八天的生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那些鸡鸭鹅狗。夜千度向来是冷酷狠绝的,今日的暗算追杀已经触怒了他。

“啊,哐啷……”两声响起,他连忙睁开眼,就见傅苏正呆呆站在他面前,手上的茶壶茶杯摔在地上,已经碎成十几片。

“你怎么了?”夜千度惊讶的看向傅苏,暗道自己做了什么吓到他了吗?没有啊,不过是心里想而已,他没有说出来啊。

“你想杀谁?”意外的,傅苏竟然说出他刚刚的心意,他清俊的面孔褪去了一贯的和气,变得凛然生威,而且语气也不同于刚才,那是一种掷地有声的沉着内敛,此时的他,别说一个知县,就算说他是一个御史,夜千度也会相信。

面色一沉,夜千度讨厌被人这样的质问,就算是傅苏也不行。换成以前,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的人,最起码也要断一条手臂,但傅苏,算了,不知者不怪罪,他毕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真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刚才在想杀人的事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夜千度打了个呵欠,语气恢复了刚来时的冷硬,他自信只凭这声音语气,就足以让傅苏垂着头退下。

“不,你能听懂。”意外的,傅苏不但没有退却,反而上前了一步,他清澈的眼毫不畏惧的与夜千度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对视,一边大声的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刚刚你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机,我看得出来,但是我要告诉你,凤尊皇朝的法律是不允许杀人的。”

夜千度冷笑一声,整个凤尊皇朝都不放在他眼里,法律又算得了什么?他的世界中,他就是法律,是所有人必须膜拜的魔。

“你知道我是谁吗?”冷酷眼神冰冷的看向傅苏:“你知道所谓的法律在我眼中,是连狗屁都不如的东西吗……”不等说完,傅苏整个人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狂怒的气息,他竟然上前一把抓住夜千度的肩头,高声叫道:“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身份多高武功多高,就算法律在你眼里狗屁不如,但你也不能违背这世上的道德和你自己的良心,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你武功高强,理应想着行侠仗义,保护他们,为什么要恃强凌弱,因为你的武功高就可以轻易判定他人的生死,凭什么?你这样的任性妄为,自己也得不到好下场……”

傅苏激动的说着,而在看到夜千度越来越冷的眼神后,他终于忍不住放开了对方,转而向燕留白奔过去。

第4章

这一下大出夜千度所料,本以为他或者退缩,或者继续讲狗屁道理,又或者干脆不自量力的对自己进行拳打脚踢教育,没想到他却转而向燕留白奔了过去。

“把银票还给他。”傅苏怒叫:“我们不收这种人的银子,还给他,让他立刻出去,我要冻死他,对,这样冷的天就可以冻死他,留白,你有点骨气,把他的银子还了……”他见燕留白摇头,干脆去他怀中抢夺。不过燕留白却是死也不撒手,傅苏夺不过他,气的将桌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最后摔门出去。

夜千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闹剧,他知道傅苏的滔天怒火是真实的,但不管怎么看,这种行为在他眼中都像是一场闹剧。

“你把他惹毛了。”燕留白忽然开口:“我和他认识六年了,这是第二次看见他发飙。”他看向夜千度的眼神饱含着责怪的味道。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夜千度根本不在乎燕留白对自己的指责,他反而更好奇自己问出的问题。傅苏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好人,想不到竟然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时候,就不知是什么样的事能引起他这样的反应了。

“是在我们路经的一个小村子被马贼灭了的时候。”燕留白叹气:“那是我和他赴京赶考的时候,途中经过一个小小的山村,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富饶村落,村民们很好客,我们两个落魄的人在那里吃了两顿饱饭,还收下主人家给的两件长袍衣服。第二天我们上路,一直到傍晚住宿的时候,打开包袱才发现里面还有主人家塞在衣服里的两锭白银。结果第二天我们下去大堂吃饭,才知道那个叫付家村的地方在前一天被马贼灭了,就是在我们离开的那一天。”

夜千度的眼睛眯了起来,马贼通常都是在夜间行动的,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血洗一个村庄的贼帮很少见,虽然是一个弱弱的小村子,但也不合常理。他心里有了计较,却听燕留白继续道:“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回那个小村庄,马贼们已经走了,当地的县衙生怕遇上留在这里的马贼,连过去收敛尸体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让我们看到了一副人间地狱图。”

他叹了口气:“傅苏当时就疯狂了,哭骂着嘶叫着,和幻觉里的人厮打着,我好容易制住他,我们挖了一天,挖了一个大坑,将所有人都埋葬了。从那以后,傅苏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爱说话,整个人都意志消沉,更听不得‘杀人’二字,后来我和他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能考中的话,怎可能造福一方百姓,他这才打起精神,后来果然中了进士,真可惜啊,他遇见大事喜欢紧张,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本来可以高中前三甲的,唉,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人实在是迷糊的可以,除了书本上的东西学得快,其他的……不说也罢。”

夜千度直直的看着燕留白,沉声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今天的反应这么大。”他话锋忽然一转,直指燕留白:“据我看来,你身上有一股华贵清高的气质,应该也是一个饱学之人,傅苏也曾说过你曾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后来家道中落,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参加科考,重新光耀门楣呢?而甘心在傅苏手下屈居一个小小的师爷?”

燕留白低头,半晌方轻轻道:“人各有志,我就是不喜欢被束缚,做个师爷自由自在,岂不胜过官场中的勾心斗角?”

这点夜千度倒也理解,不过他已断定,燕留白的身份绝不会这么简单,只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干,也懒得去理。

缓缓躺在床上,他想睡了。结果却看见燕留白也在地下的榻上铺好了被褥,他猛地坐起来,奇怪道:“你……你不去找回傅苏吗?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不是吗?你就是这样和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吗?”

燕留白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的心结不是我系的,当然我也解不开,那不睡觉能干什么?”他悠闲的爬进被窝,打了个呵欠道:“啊,好困哦,睡了睡了。”

夜千度气结,听这家伙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给傅苏却赔小话,这怎么可能,今天的他简直就是过去几千年中最善良的了,如今怎可以去给一个笨男人服软呢。

不过这床真是好硬啊,搁的他的后背疼的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夜千度气的将自己的狐裘披风也垫在身下,却还是睡不着。忽听对面的燕留白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啧啧,这么冷的天,别的屋子里连个炉子都没有,窗户都是这一个洞那一个窟窿的,傅苏这个傻瓜呆上一夜,明天非伤风不可。”

夜千度再一次猛然坐起,恶狠狠瞪着燕留白,他知道那家伙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燕留白看似迷糊,但有时候却又十分精明,万事看得通透。

“恩,似乎有人像毒蛇一样的在盯着我看呢,奇怪,我最近惹到谁了吗?没有啊,刚才也不过发了两句牢骚而已,到底惹到谁了呢……”这一次不等他说完,夜千度就下了床,他经过燕留白的身边冷冷的丢了一句:“看你自己遇到感情事时能否还看得这样透。”说完也摔开门出了屋子。

自己的感情事?燕留白呆了一下,夜千度的话又勾起了在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他苦笑一下:曾经以为自己是看得透的,但到后来他才发现,自以为最了解的那个人,却是他最看不透的人,曾经以为会是海枯石烂的感情,在权力面前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夜千度,你到底是谁呢?你的感情,是真感情吗?燕留白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这个夜千度虽然冷酷无情,但他对傅苏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值得寻味,他宁愿相信对方对傅苏是在偶然间动了真情,也不愿去想他是在玩弄好友,这世间最容易击碎的是感情,却也偏偏是这个字最伤人。

顺其自然,到底是良缘抑或孽缘,甚至还是萍水的缘分,不是自己所能阻止得了的,何况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霸道家伙,现在只能期望傅苏便是那滴能降住他的卤水了。燕留白想到这里,忽然轻笑起来,他想如果让夜千度知道自己竟把他比作豆腐,一定会拿剑把自己捅个窟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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