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洁(16)

陈束说：“那只手。”

江小乐乖乖地伸出两只手，他左手倒是干干净净的，隐约可见一些旧伤疤。

陈束往江小乐手指上缠了几个创口贴，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他安静乖巧的样子，只觉得江小乐当真是可爱极了，心里那点儿因张生而生出的阴霾恶心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伸手搓了搓江小乐的脑袋，放松身体靠着沙发背，两条长腿也搭上茶几，说：“怎么来了？”

江小乐看着手指上的绷带，捏了又捏，说：“找你。”

陈束道：“怎么没去找那个让你春心萌动的对象，跑我这儿来？”

江小乐愣了愣，说：“什么对象？”

陈束不置可否。

江小乐眨了眨眼睛，问陈束：“他为什么要结婚了，还要你和他好？”

陈束皱了皱眉，想起张生那副摇摆不定的语气，越发厌恶，说：“不提他了，晦气。”

他对江小乐道：“江小乐，你要真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也别学那玩意儿干这种缺德事儿，祸害人姑娘，记住没？”

江小乐嗯了声。

陈束还觉得恶心，说：“真他妈晦气，”他看着江小乐，又揪了揪他的脸颊，“走，哥哥请你吃饭冲冲这一身的晦气。”

江小乐抿着嘴笑了一下，说：“好。”

第9章 21-22

21

二人出了家门，陈束不知从哪儿弄了辆小电驴，载着江小乐出了西城。

江小乐坐在陈束身后，两只手虚虚地搂着陈束，掌心都出了汗，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颈看。江小乐问他哪儿来的小电驴，陈束漫不经心地说是楼下一个开杂货店的老板给的，老板回老家了，小电驴旧了，又懒得卖，索性就给了陈束。

江小乐噢了声，半晌又说：“好慢。”

陈束骑得是真慢，顶热的天，街上行人寥寥，他只开到十几码，慢腾腾的，有几分颠着步子散步的老头的意味。

陈束说：“你懂个屁。”

他严肃地盯着前头的路，鲜少骑小电驴，难得一时兴起拖了出来，身后还坐了一个，自然就多了几分谨慎。可陈束也是要面子的，哪儿能让江小乐这么个小孩儿知道他连骑个小电驴都生涩。

陈束出了汗，白皙的后脖颈淌下汗珠，江小乐看着，舌尖舔了舔犬齿，没来由地就想咬一口，将那滴汗水舔干净。他心不在焉地哦了声，指头都发痒，到底忍不住揩了上去。他冷不丁地这么一碰，激得陈束没把住车头，差点拐了弯。

陈束骂道：“江小乐，你他妈乱摸什么？！”

江小乐搓了搓手指，说：“你出汗了。”

陈束气笑了，“大夏天你不出汗？”

江小乐不吭声了。

陈束警告他：“别乱碰我。”

过了一会儿，江小乐说：“陈束，你是不是不会骑？”

陈束骑了半路，到底找着了一点感觉，他嗤笑道：“我不会骑？坐稳吧你。”

说完，他直接摁了变档，车把拧到底，小电驴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江小乐全无防备，下意识地搂住了陈束的腰，二人身躯挨得紧，盛夏燥热的风声自耳边刮过，江小乐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二人进了闹市，江小乐自小电驴上下来，脚步还有几分落在云端的感觉。他手中紧紧抓着陈束的手臂，陈束眉梢一挑，说：“怎么样？稳吧。”

江小乐说：“很细——”他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手中还残留着陈束那截腰的触感——细窄柔韧。夏天衣服薄，他抱紧了，好像将陈束整个人都赤裸裸地箍紧了怀里——他的，陈束。

江小乐心脏都跳得快了几分，仓促地转开眼，干巴巴地嗯了声。

陈束啧了声，嘀咕了声没劲儿，没将他的失态放心上，说：“想吃什么？”

江小乐想也不想说：“吃肉。”

陈束笑骂道：“小王八蛋还真不客气，”他想了想，说：“烤肉？”

江小乐看着陈束，道：“好。”

22

二人进了一家烤肉店，赶巧到了饭点，烤肉店里已经坐了许多人，热烘烘地泛着烤肉的香味儿。

单是江小乐点的，他正当长身体，对肉又尤为偏爱，半点没客气，满满一桌子都是各式各样的肉。

陈束说：“还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江小乐看着刺啦刺啦冒油的五花肉片儿，头也不抬，说：“你不是我老子。”

陈束哼笑一声，公共场合，他不能抽烟，指尖夹了支烟把玩。店里客人不少，他们身边就坐了两桌，一桌是一对年轻情侣，另一桌是一对夫妻带了两个孩子，吃得热火朝天。

突然，一块夹了生菜的五花肉片儿就送到了陈束的面前，陈束愣了下，抬头看去，江小乐正专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