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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陷落(372)

“你想得到什么呢。”兰波低头挨近他,嘴唇贴在他额发间。

不一会儿,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尾巴。

鱼尾上覆盖的鳞片成千上万,他从出生起还从未逐片检查过,但历代塞壬都有那么一片与众不同的鳞,塞壬不出意外的话是永生不死的,新的塞壬诞生时,上一位将隐退进深海不再出现,只在人鱼岛留下一片鳞,纪念自己曾经引领过这个族群。

细长手指顺着鳞片摩挲,指尖路过的鳞片像被点亮似的一片片亮起蓝光,指尖移过后光亮又缓缓熄灭,但有一片鳞突兀地亮着,其他的都暗淡了它还在闪烁,像永不熄灭似的。

“哦,真的有。”兰波把指甲贴进鳞片缝隙中,将它翘起来,完完整整地沿着与肉连接的边缘向下拽。平常他做事都挺潦草挺糙的,这次难得细心一回。

不过这片鳞生长得格外结实,兰波试了几次都没拔下来,于是两只手一起捏住鳞片边缘,猛地一薅。

鳞片是下来了,不过兰波整条鱼重心往后仰过去,把本就睡在床沿边的白楚年一骨碌撞到了地板上。

太痛了,兰波咬住嘴唇不出声,用手指按住流血的鱼尾缓解疼痛,一时没顾上白楚年,好一会儿疼痛才减弱。

他是背对着床沿的,舒了一口气才回头看看,白楚年不在床上,蹲在床边从床沿露出一双眼睛偷瞄他,毛绒耳朵犯了错般贴在头上。

在白楚年的视角看来,是自己睡着以后,兰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刚刚终于忍无可忍又起来揍了他一顿。

兰波:“你在干什么。”

白楚年小声:“我哪敢说话。”

“给。”兰波递来一片鳞,伸到白楚年面前。

但白楚年先看到的是他掉鳞的尾巴,他站起来,爬上床摸了摸微肿的边缘:“都秃了,你拔它干什么呢。”他从嘴里沾了点口水,抹到兰波稍微还有点渗血的伤口上。

“你站起来。”兰波抓住他手臂,让他退到床下,站在自己面前。

他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裤,身上的伤痕在白皮肤上红得扎眼。白楚年把手背到身后,每次不管兰波要对自己做什么,他是从不反抗的。

兰波指尖勾着他的裤腰,向下拽了拽,露出胯骨的皮肤,这里还有他之前刻下的名字。

“别动。”兰波扶着他的腿,拇指按在薄薄的曲张出青色血管的下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鳞片末端插进他皮肤里。

白楚年嘶嘶地吸凉气,但兰波没有停手,将鳞片向内推,直到鳞片完全没入皮肤下方,然后伤口愈合,将鳞片包覆在了里面。

隔着皮肤抚摸,还能感觉到一块鳞片形状的异物,动的时候鳞片会摩擦到里面的肌肉,但神奇地不会使他发炎,身上的伤口反而隐隐有愈合的倾向。

“这不是色情的。”兰波吻了吻那块皮肤,轻声说:“难怪你不舍得离开陆地。爱是吸引人的,我感受到了。”

“我好像一棵你装饰的圣诞树。”白楚年低头打量自己全身。不过人鱼的确有装饰东西的习惯,他们在喜欢的东西上吸附漂亮的海螺和蝶贝,在墙壁上镶嵌宝石,人鱼总会把喜欢的东西(包括配偶)打扮得很精心,然后互相攀比,所以alpha人鱼看上去总比omega人鱼外表华丽。

“但我还是想要那个项圈。”白楚年坐到床上,轻轻捏兰波的手指,“还给我吧。我知道错了。”

兰波抿住唇,沉默下来。

白楚年失落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白楚年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柜里拣出一件衣服套上。

“我去跟会长认错,当面道歉,他开除我也是应该的。”任谁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都会心虚的,早在数日前,段扬就偷偷告诉他事情已经暴露了,会长已经掌握了来龙去脉,但白楚年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他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心理准备,虽然痛苦。

如果会长派人来抓他,他反而心里还能放下些,但他的确没想到,兰波是只身到红狸市找他的。说明会长的态度并不决绝,反而让白楚年更加愧疚万分。

白楚年往门外走去,忽然被兰波叫住。

兰波一扬手,将死海心岩抛给他。

白楚年接住岩石块,怔怔看向兰波。

“虽然你不对,但第一次有人这样维护我,我好像得到治疗了。”兰波注视着他,若有若无地弯了弯眼睛:“谢谢。”

白楚年没想到兰波肯与他一起登门认错,他站在会长别墅门外,手指在门铃上徘徊了一会儿,兰波直接上手摁响了门铃。

门卫用对讲器问他们是谁,兰波回答说“你管不着。”肯摁门铃走正门已经是兰波对言逸表现出的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