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下和爷爷过暑假(4)

“妈妈还说了什么吗？”

她也说对不起，她说她爱我只是现在身体不好照顾不了我，只好把我放到爷爷家暂住两个月，让我多陪陪爷爷散散心，爸爸会经常来看我，暑假结束就带我回家。

“她没说什么，外婆刚好打电话给妈妈就挂了电话。”

这样。万远桥不再问，而是指着楼下远处的一处稻田：“那就是我们家种的水稻，现在成熟了，黄澄澄一片，很好看，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

“冷不冷？”

“不冷。”

空气安静了下来，万远桥再次嫌弃自己不会说话，在往日里，他和女儿独处时，都是买东西问答题讲知识讲课堂上发生的事。眼下女儿正生气，不愿意说话，他也想不到别的话题来破冰。

却是万妍君主动开了口：“妈妈身体还好吗？”

“她现在很好。”迟疑了一会，他还是说出口，“怀孕是件很辛苦的事，妈妈身体本来也不好，这时候很容易受到影响。”

想起那天妈妈鼻子嘴巴皱在一起，脸上不断滴汗，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样子，万妍君害怕得想缩起来，眼泪又盈满眼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抑制住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万远桥将女儿揽在怀里：“爸爸知道妍妍不是故意的。也是爸妈不好，不经过妍妍同意就要生妹妹。”

胸前T桖被泪水洇湿，万远桥心疼又后悔，他摸着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妍妍，明天我带你回家，不住乡下了，跟爸爸回家。”

万妍君在爸爸的怀里摇了摇头：“不要，我要留在爷爷家。 ”

“不回家吗？”

万妍君垂着眼，咽了下口口水，应声说：“暑假过了来接我吧。”

万远桥无声叹气，点点头：“好。”

风越吹越大，簌簌作响，万远桥带着女儿下了楼，给她讲稻草人的故事，讲到后面稻草人救人的时候，女儿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入睡的女儿，心中柔软一片，想起早上自己的凶言恶语，掐死自己的心都有。看了一会，他起身回房，睡不着，又穿上外套起身去阳台，风呼呼吹，刮在脸上又凉又冷。

他第二次有了抽烟的冲动，上一次是去年，他妈走的时候，那一周他都浑浑噩噩，看着爸不停抽烟，他也产生了抽烟的冲动，但实际上他抽掉了爸手中的烟告诫他少抽烟。

风中传来几声鸡鸣，得睡了，明天还得开车，疲劳驾驶易出事故。

他回到房间睡下。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出门洗漱的时候看见彤彤乐天带着妍妍在客厅看电视。

“我们中午要去上城里吃饭，你们怎么还下来了。”

“妈妈带我们来的，她在楼下和外公聊天。”

“你们妈妈也来了啊？”

“是呀，她说有半年没见到你和妍妍了。”

刷着牙的万远桥笑笑没接话，牙刷好，他下了楼，见爸爸和姐姐在聊天，看见他下来招呼他吃早饭。

万远桥吃着子问万招娣：“姐，就你带着孩子下来啊？姐夫进货去了麽？”

“嗯，去湖南进货了。”万招娣看了弟弟，见他眼下有乌青，问：“你昨晚没睡好啊？那吃完快回去睡一下，不然下午开车回去，那么长时间可不不得了。”

听到这话，万建国也看过来，见儿子一脸疲倦，也催促他去睡觉。他推说不用被二人一顿训斥遂上楼睡了一小时。

十点醒来的时候他带着三孩子前往稻田，指着黄灿灿的麦穗介绍：“这是课本上画的水稻，四月份播种，五月份插秧，六月份成熟，七月份就可以收割了。收割出来穗子避开晒干后就可以打成我们吃饭的米了。”

“我知道。”乐天抢答，“插秧的时候，我爸爸在家回到乡下和外公一起插秧，用很大很高的车插的，我和姐姐就坐在车上，一遍遍滚，可好玩了。”

“爸爸还说他们小时候是一株株手动插的，那这么多地，一株株插，很累吧。”彤彤在旁问道。

是啊，很累。一整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金色，勾起一点儿时记忆，坑坑洼洼的水田，足下粘腻软滑的湿土，顶上晒得人发烫的日头，汗顺着脸颊滴下，融在水里，成了幼苗的养分。深一脚浅一脚干完活，傍晚回到家，妈妈会煮上一锅绿豆粥，腌鱼块，爸爸会从隔壁陈伯家买几个西瓜回来，有时候，他高兴的时候还会给他们五毛钱。

稻香一如既往，只是自己从孩子长大成人，爹娘也已老去。

他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越来越爱发散思想，这样不好。他笑笑：“也不算累。我们小时候都皮实的很，很能干活。但以后少让外公做事，外公年纪大，体力没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