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13)

……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

“他过的还好吗？”彼此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我鼓起勇气开口道。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毫无规律的动着，像只没有航向的小船，没有目标：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手机上，只是他不想太过于尴尬。

不过听见我出了声，他的手指骤然停下，慢慢抬起头，但却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而是一直盯着我脱下来的外套：“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了呢！”

见我没反应，他又补充道：“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两个兄弟去找你麻烦了，我从来没把你们这些好学生的告状当回事。”

他端起桌上的饮料，小小品了一口眼神也从我的身上移开：“他私下找我说明了来意，并且请我不要继续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视线也逐渐偏离，望向了窗外的一朵不知名的花。

“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于是就想戏弄一下他，于是我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本来以为他会害怕，或者放弃，没想到他拿出了一把刀！”

说到“刀”这个字眼时，他的额头不自觉多了一层细密的汗滴，眼睛里也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填满；而窗外的那朵花，也被一阵莫名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把刀啊，真的是刀，很尖的那种，好像还没用过。你知道吗，我当时吓坏了，想要叫人；可是他的眼神一下子震慑住了我，又让我不得不闭嘴。”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双手合实交叉在一起放在胸口粗重的喘着气。

“后来呢？”

我许久没有发言，觉得有些不礼貌。于是开口问道。

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还好好的嗓子现在突然变哑了，而且是发不出声的那种，虽说不疼，但是憋在嘴边的话不能说出口时，也必然是难受的……

我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紧张，我怕那把刀真的伤到了沈言希，也怕他自己会受伤；但更多的是意外，平时在我面前总是温润如玉的哥，竟然会拿出刀子威胁别人？他竟然为我作到了这种地步……

他突然有了看向我的勇气，多了坚定的渲染，用纸巾轻拭了汗水：“顾淮说，他就一个人，不怕事儿，也不怕死，贱命一条；他说你本身没做错什么，即使错了，顾淮替你还也可以；但是，如果，以后顾淮再看到我的人去找你麻烦，那就请我告诉那些欺负你的人，他随时做好以命抵命的准备……”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曾经为我做过这些事，我以为他只是保护了我，只是每天去接送我上学放学；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曾经就已经为我做到了奋不顾身。

我想哭，可是我又想拼命忍住，只能把被自己抓出血的手心藏在桌子底下；面上也没有流露出太多难过、痛苦的表情；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我的心，真的好疼，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捏着，狠心□□。

我现在清醒的很，不想再飞蛾扑火了：做过这些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告而别……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把一个好不容易渐渐忘记的人在重新想起，毕竟把一个爱的人从心中连根拔起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说的借钱，说不定真的是筹备彩礼呢，只是不是给我的罢了！”

我多次尝试开口解释，可每次话到嘴边，喉咙处都想被石块堵住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说出这话时明明心里痛的要死，但还是在脸上挂起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像是个不懂情爱的孩子，无忧无虑。

他看着我装笑的样子，一时不好揭穿，但是眼里也藏不住他逐渐黯淡的神色：“反正你俩不在一起挺可惜的，其实还算般配；就是，就是可能你家里人不会同意把？毕竟他有个赌鬼爸爸，还没有妈妈，这样的家庭也是……”

我本来想装作淡定的样子，对他的事情不再表现的太过关心；可是，可是，有几个人会骗得过自己的真心呢？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忍不住打断他：“赌鬼爸爸？没有妈妈？这些你怎么知道呀？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我只知道他生活的不易，只知道他的童年不幸福；可是却从没有想过，他的家庭这样支离破碎。

“我也是后来觉得这个男生挺仗义，就找人查了一下他，才知道的这些；不过调查的也不全，就是他离开家之前的事情了。他初中就来到了这里，一直在这里打工……”

我听他讲了好久，越听越难受，眼眶也逐渐变得湿润，我没想到我的哥竟然受了那么多苦：父亲是个赌徒，欠下一屁股债；母亲不忍父亲家暴，独自离开；而他最后有也选择离家出走，投奔了一个亲戚；知道亲戚家里生活也困难，于是选择了高中辍学做了电动车门店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