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12)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彻底放松了：我在雪中缩成一团，抱头痛哭：

“他怎么不要我了呀？”

“他为什么也不要我了呀？”

“我做错了什么呀？”“我，我想通了，父母不同意，我就努力说服他们，努力就好了！”

“哥。我听你的，我去考研，我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期望！”

“没有你了，以后谁来保护我呀？说好的一辈子呢！”

……

第 7 章

我在雪中摸爬滚打，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像极了发疯的野兽在咆哮，幸亏当时没人，不然不知道多少人会以为我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老板娘一开始想等我发泄出去后自己会好的，可是没想到我嘶喊得愈发撕心裂肺；见我情绪失控，立马赶过来，想扶我起来：“嘉嘉你得听话，他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你们的感情姨都知道，我看着你俩一点一点长大的，你对他的爱也不少，你也爱他。但有时，有时还得看天时地利……”

她说完这话，扶着我的手明显搂得更紧了，嘴上也叹着气，嘀嘀咕咕道：“多好的一对呀，可惜了……”

老板娘以为她的话会让我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但是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配和她，我甩开她的手，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她只能抱起我的上半身，一遍又一遍摸着我的头：“没事了，没事儿了……”

雪越下越大，明明是我最喜欢的雪花，可是落在身上的时候像极了我最讨厌的雨，冰冷冷的，落在身上很痛，很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身上像穿了件白色的长裙，灵动，飘逸；我多希望再在雪里待的久一些，让我“裙子”的下摆在看起来大一点，厚重一点：因为这样好像是一件婚纱，结婚时才能穿的婚纱，为心爱的人穿的，一生只能穿一次……

可是往往天不如人愿，我在阿姨的怀里逐渐变得很安静，把手慢慢扬起，让雪落在我的手里，从一开始的凉凉冰冰，到后来融进我的温度；我知道它是有生命的，可是我想触碰它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像我对他的热情，是不是也要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后来直到我昏倒了才肯“听话”，被阿姨送进了医院。

……

我用了3年，整整三年才可以说得上“走”了出来。

这三年我没有停止过思念他，但却也没有办法去找他：他没告诉电动车老板和老板娘他的去处，也没有把他这个月应该拿的工资拿走；而我，他从没有告诉过我他的故事，他的家世，我都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不知道他的父母和他在一起时的任何事情。

因为我们在一起时，只说过现在，未来，却从没提起过过去……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想要忘记他，忘掉原来，好好生活了；但是，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如果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岂不是会错过其他好风景”……

不过，我倒是从来没问过自己说这话时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于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去相亲了，可万万没想到，相亲对象是老熟人：沈言希。

他见到我，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倒是快，由吃惊到疑惑，到最后小心试探：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和顾淮在一起吗……

顾淮，顾淮……

没错，是我永生难忘的名字，刻在心底，不敢忘，不能忘。我的哥叫顾淮。

“我们分手了！”

我说得很平静，好像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全程神色冷漠，面无表情；可是只有微微颤抖地声音却着实吓我一跳，也吓了他一跳。

而我也知道，这些动作，神情早就出卖我了：我根本不是无情，而是装作无义罢了。

但他确实也被我冷漠的态度惊到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中好长时间。

“他前年向我借了5万块钱，我还以为是你的彩礼钱呢……”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时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轻咳了两声，往我跟前推了推早就上好的茶点：“这个挺好吃的，快尝尝……”说完又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玩起手机。

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和“哥”这么熟悉，但是觉得沈言希好像并不讨厌哥，而且也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是如何熟悉的，也不知道自己再次听别人提到他的故事时是什么心情；但是我只是感到有些欢喜：原来他是有朋友的呀，原来有人会像我那样关心他呀，害害我担心他那么久，怕他离开我后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我的眼角湿润了，不是伤心，更多是欣慰：除了我，还有人会记得他，原来还有人待他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