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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初始的虹(86)

新年的前三日,路易终于被奥戴温带回若代堡,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新生活,刚到的时候,因为什么都不会,这叫他吃了无数的苦,不会独立操作洗衣机,他整整三个星期浑身都散发着臭味。因为找不到餐厅,他饿了两天。因为和一百多学生拥挤在一起学习,空气里属于少年的汗水女生的廉价香水几乎把他冲晕,坐在学校大树下面吃饭的时候,当同学把叉子叉进他饭盒里抢东西吃的时候,他几乎震惊到昏厥。

慢慢的,他有些明白了。他不是个体的,他是环境里的一员,他必须在某种潜规矩下生活。新环境里的人们虽然还是按照从前的世界那样排列,但是这里的人一百个就有一百种理想,大多数学生对未来充满畅想,他们为此努力,那些对于路易来说轻而易举的东西,有些竟然是一个学生信誓旦旦的发誓要追寻一辈子的东西。开始的陌生,析疑,慢慢的进入状况,路易慢慢的发现,这个世界简单的多,有一百人就有一百种快乐的方式。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他爆发某种情绪的时候,身边的安慰,帮助大部分都发自内心。这叫他感觉很快乐。正当他想好好感受生活的时候,一次年尾考试却叫他骄傲的心受到了打击。他创造了某种奇迹,十五门功课,每门经典的不多不少的他打了D等。如果按照百分制来算的话,相当于每门三十分。不多不少十五门,每门三十分。

路易拿着一片赤红的成绩单回到若代堡,回来后却发现亨得尔被送走了。于是积存了几个月的愤怒爆发出来。他把自己关闭在房间,一天半不出来,不吃也不喝。

埃德蒙坐在路易卧室外面,波纹科菲捧着一盘吃得也坐在另外一边。简小姐有些着急,催了几次宫廷医生。此举虽然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关心之情是不做假的。

奥戴维他们到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虽然说埃德蒙是自己家主人,可是欺骗路易在先,送走人家内侍在后,于情于理大家决定看热闹。有时候若代堡的气氛是很和谐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虽然在此多少有些没大没小的味道,但是,主人家都不在乎,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我小时候跟我爸爸生气,尝试过三天没吃。”一直安静的门外,埃德蒙突然回忆起过去了。

“埃德蒙?”波纹科菲的语气带了一些嗔怪。

“真的,你问奥戴维。”埃德蒙找证人。

“您还是想下怎么把路易劝出来吧!”奥戴维不客气的说。埃德蒙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靠着墙壁发呆,这次,他是连废话都不说了。

时间静止了一会儿……

“后来呢?”波纹科菲有些好奇。终于开口问。

“嗯?”埃德蒙。

“我说后来呢。你三天没吃饭。后来呢?”波纹科菲很好奇,埃德蒙小时候的事情,他根本只字没提过。

“我爸爸说,既然我这么能扛饿,后面三天我也没必要吃了。于是我一共饿了六天。”埃德蒙叹息。

波纹科菲惊讶的看着埃德蒙,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六天没吃,鬼才相信。六天,估计人会变成人干了吧?

“您还是想办法怎么把他弄出来吧!我想你们需要谈谈。我是指很详细的谈一谈!他刚在外面学会相信人,回到家却发现您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的意思……我想您清楚。”奥戴温和路易相处了几个月感情到是突飞猛进。他看着正往别处歪的埃德蒙提醒。

“他要是不吃,我就陪他不吃,他不喝我就陪他不喝。直到他想通,我陪着他好了。”埃德蒙继续没形象的坐在地毯上盘着腿靠着墙壁淡淡的说。

“埃德蒙?”波纹科菲看着埃德蒙警告。

“好吧,好吧。那个,叫我们俩独自呆会儿好吗?”埃德蒙无奈的看下自己的克星。那群人互相看下笑笑的离开了那里。

埃德蒙换了个姿势靠:“路易?我知道你很生气,好吧,我们整理下杂乱无章的这些东西,谈一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开,叫我独自呆会儿,可是,大部分独自呆着的,通常都无法解决问题。好吧,我道歉,我说假期就接你回来,我没有实现承诺,还有送走亨得尔。我为此道歉。我也不想解释什么,甚至,我觉得如果我说那些是为你好,都是很无聊的话,路易,我只想说,抱歉路易,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作为兄长,我觉得那样做对你的成长有益,所以,我做了。就是这样……现在,门口有食物,你要做的就是打开门,饱饱的吃一顿,然后洗澡睡觉。事情发生了,我们无法把时间倒流,但是,也不能为此亏待自己的身体。我们需要以最健康的形态面对任何挑战,一个人即使你绝顶聪明又如何?没有健康的身体,他无法面对更好的挑战,你这样做只能叫我对你失望,更加失望。”

埃德蒙说完,看下四周,他小心的听着门内的动静,接着他笑着靠回墙壁。

路易一脸怒气的打开门,他端起放在埃德蒙面前的食物,拿着勺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带着愤怒的瞪着他吃了起来。

埃德蒙尽量把脑袋仰着看天空,他自我嘲笑自己,觉得自己对路易多少有一些无言以对,路易满嘴巴食物,怒气冲冲。埃德蒙看着天空的脸露着大大的笑容:“慢点吃,别咽着。”他突然说。

“咳……!”路易如愿以偿的呛到了。

埃德蒙帮路易擦着胸口的食物残余,给他递饮料,路易终于平静下来。他拿着勺子折磨盘子。

“你不想再吃点?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埃德蒙小心的问。

“……房间里有点心。”路易低头说。

“……”埃德蒙

“我考的并不好,虽然我很努力,我努力的准备每门功课,可是,我还是考的很差,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在过去的学校,老师从来没有一次考过十五门。我每次都考得很好。”也许,成绩不好是路易最生气的事情吧,他总是觉得自己成熟无比,比别人看的远,看的清楚。其实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想的。在新的学校里,路易这种我与这些人不同的想法,更是得到了认证。所以被击毁的自信,还有家里的打击。他的确觉得世界乱到他无法理解了。

埃德蒙看下他:“路易。你想着一千件事情去做一件事情怎么能做的好呢,你不如想着一件事情去做一千件事情。你说你想学好,生物,自然,地理,社会科学,政治,经济,哲学,你不如脑袋里就放一件事情,你只要简单的想,【我想学好】这个念头就好,实验下,这样会简单的多的。对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路易低头想了会,大概还是似懂非懂吧:“我喜欢亨得尔。”他声音低低的说。

“我知道。”埃德蒙。

“我会寂寞的。”路易。

“你有我。有波纹科菲,有奥戴维他们,大家都喜欢你路易,如果你寂寞了,需要爱了,路易,这里每个怀抱都能慰藉你,真的,只要你真心的需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埃德蒙伸出手摸下他脑袋。

路易看着埃德蒙:“你……你愿意看我的收藏吗?”

埃德蒙笑了下:“关于什么的?”

路易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手转着勺子把:“袜子。”

埃德蒙感觉没听清楚:“什么?”他又确定了一次。

路易有些羞愧,低头重复:“袜子!”这次的声调到是高了一些。

埃德蒙看了他一会儿,噗嗤乐了:“好吧,这是我的荣幸,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那些……收藏。袜子,它们在那?”

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嗜好,路易喜欢收集袜子,各种各样的,包括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特殊脚型的人穿的,绵的,丝的,恒温的。他给每双袜子做档案,他收集了两千多双袜子。以前路易的房间,除了亨得尔任何人都不许进,包括埃德蒙。埃德蒙一直觉得路易在隐藏着什么,他也想过关于少年成熟后的一些异常举动,当然,他个人是不算的,他是绕过了别人必须要走的成熟的道路,直接上垒的。所以有时候他也想过路易会在房间里放一些黄色杂志之类的东西,所以,当路易入住这里提出除了亨得尔别人不许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埃德蒙绝对没有想到,路易隐藏的竟然是两千多对形态各异,有着……有着各种各样故事的袜子!

我们不得不说,那些收藏家的耐心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他们为一种东西执着一生。埃德蒙看着路易堆放在房间一边的整整一墙壁袜子,他叹息,每个人都有优点,路易拥有的耐心,他一生也无法超越。他坐在路易的床铺上听路易说着他那些骄傲的袜子,其实在他眼里,收集袜子和收集名画没有区别。你可以很简单的找到一个名家创作的油画,但是,你能找到一只整个袜头上绣着勇士曲的袜子吗?不能,可是,路易就有,他有三双。

何人分享自己的宝藏是开心的,开始路易还是小心翼翼,最后他几乎是用炫耀的语气在说那些袜子了。于是,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当埃德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路易在门里小声的问:“哥哥,我想问您个单词,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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