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36)

“最近够累的吧？”垂泪玫瑰用打火机同时点燃了两支香烟，丢给我一支。

我发现，今天她的眼睛竟然是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失去了眼泪的她，就如同失去了水分的玫瑰，真实年龄逐渐显露出来，我甚至可以听出她嗓音中的沙哑，看到她嘴角和眼旁细微的皱纹。

“ibm公司的待遇是不错，但你是学新闻的，专业不对口啊！新天地广告公司的老总是不是太刻薄了？没办法，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广告公司不可能给一个新手投那么高的资去拍一个没什么创意的广告。东起盛吉公司的商品本身就是假冒伪劣！除非你昧着良心干，否则是完成不了他们规定的销售额的……”她列举着我最近应聘的一系列公司、企业，多少流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跟你比起来，芳芳就好得多啦！人家业绩直线上升，听说她最近就要被提升为部门经理啦？跟这样的女强人睡在一起，你的虚荣心受得了吗？……”

“够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在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失败使我非常的气愤。

“你曾经是我的私人侦探，虽然你现在不做了，但其他人还是很垂涎这个职位的。”

“你竟然暗中调查我？”想起我跟踪邹文越的日日夜夜，我的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不是调查，是想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

“你说呢！你说我过得好不好！你不是了解我的每个细节吗？”我怒火中烧，抄起桌子上的酒杯砸到办公室的门上，弄出很大的声响，胡桃木色的门上顿时都是酒和玻璃碎片。

“别！弟弟！别生气！姐姐没有丝毫羞辱你的意思！”垂泪玫瑰见我生气了，收起了高高在上的表情，站起身走到我的旁边，强按我坐到沙发上，“我只是太在意你这个弟弟了，不想失去你！”

“你别在演戏了！什么不想失去我？你真的把我当弟弟看吗？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告诉你！我齐雪松就是饿死也不会当‘鸭子’的！”我推开她，起身欲走。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很在乎你！”垂泪玫瑰一着急，眼泪又充满了眼眶，此时的她不再那么生硬，看上去舒服多了、自然多了，“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猛然想起了那句我准备了许久、刚刚忘记又想起来的话：“告诉你！我们之间只能是姐弟关系，我的最爱永远是芳芳！”

令我惊讶的是，这句话并没有惹得垂泪玫瑰放声大哭，她微微一笑，“弟弟，我看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让你离开芳芳的意思，我再说一遍，我舍不得你这个弟弟！”

我诧异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垂泪玫瑰落下一串泪滴，黯然神伤地说道：“我的家在外地，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虽然我定居北京多年，但这依旧是个陌生的城市，开心时无人分享，有了烦恼无处诉……自从和你认识后，我真的很开心，这份姐弟情谊对我来说太珍贵了！”

“可……可我们……”我扭捏地说，“我们……毕竟……发生过关系，我怕这事早晚有一天会暴露，会危及到我跟芳芳间的感情！”

“想不到你还挺封建的！”垂泪玫瑰笑了，“这都什么年代啦？女人都不再讲究贞洁，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再说了，我不说、你不说，芳芳又怎么会知道呢？”

“那，她要是问起，我怎么解释咱们的关系？”

“实话实说！我是你姐姐！怎么啦？有人会那么无聊去怀疑纯洁的姐弟关系吗？”垂泪玫瑰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了一枚耀眼的钻石戒指，“把这个送给芳芳，就说是你买的！然后告诉他，你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就在我这里！放心，她不会怀疑的！我也是女人，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心的！”

灯光下，那枚戒指格外地诱人，折射出的光芒眩得我眼花缭乱，在进与退之间，我犹豫着、迷失着自己……

『32』5。2串通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有男人存在。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女人们总能顺利地解决好一切问题，只因为有男人在中间搅合，世界才乱成这样！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我愁得连肠子都绿了，可两个女人却悄无声息地把事情都解决了。

周六下午是我第一次上班，从一个夜游神摇身变为酒吧的副经理——变化大了点，我短时期内还无法接受。为了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我特意整顿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地出现在酒吧里，堆上满脸的笑，迎接一个个踏进门的顾客，尽量克制住懈怠的情绪，并反复提醒自己——今天可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混的！尽管如此，还是极端的不适应，每当看到缨子表情自如、端庄大气地姿态，我都自惭形秽。跟她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一盘猫不闻狗不舔的剩菜，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忍不住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