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27)

“我不信！你编呢吧？”

俊龙微微一笑，伸手冲马路对面的麦当劳招了招手，里面走出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直奔我们而来，“俊龙，这么早就回去吗？”

“不，我渴了，弄点喝的来吧。”

女孩儿温顺地点了点头，回到了麦当劳餐厅，再出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两杯可乐，“你们慢慢喝，有事儿再叫我！”

她走后，俊龙得意地对我说：“怎么样？没骗你吧？我来唱歌的时候，她总是陪伴在附近，让我感到非常的安全。”

“她不愿意听你唱歌吗？”

“我不让她听，这歌词是我自己写的，是写给自己听的，里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路边的行人不了解我，听了也白听，可她是我女朋友，如果偷听就等于窥探我的隐私。尽管我们关系非常的好，但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叫相互尊重！”

“我可真羡慕你啊！我也烦，感觉心里都快憋炸了，可就是找不到方法来排解，看来我也应该去买一把吉他，在陌生的路口唱一通宵！”

他笑了，“其实，发泄不一定要唱歌，你哭过吗？”

“哭？为什么要哭？”

“你知道为什么男人比女人短命吗？就因为该哭的时候不哭！自己把自己活活给憋出病来！这样吧，我也开心了，这块地方让给你，反正没人认识你，你就在这里哭吧！痛痛快快地哭，相信很快你的心情就会好起来！”说完，俊龙收拾起东西，叫出女朋友，向我道了别，搂着女朋友的肩膀上了一辆出租车。

哭？有多久没哭过了？自己也不记得！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傻b加混蛋，但绝对不是个软弱的人，无缘无故地哭？我做不到！

但俊龙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强努了几下，眼是干的，没有泪。原来哭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

大概是我痛苦的表情感动了路人，几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丢过来些钢蹦儿和毛票——肯定是把我当成乞丐了。

我捏起一枚钢蹦儿，苦笑着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还是别哭了，怪累的……”信步走到街边的夜市，要了一扎冰凉的啤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23』第四章：断了，乱了

我肯定那天晚上只喝了一扎啤酒，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我的记忆却在此之后完全的乱了。或者说，之后发生的事情跟那晚之前的事情完全衔接不上，而且事情与事情之间也毫不相干，我仿佛堕入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幽谷。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不停地回忆，但就是找不出前后之间的逻辑关联。当时事情发展、变化得太快了，以至于我无暇思考每个细节，但当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却又茫然若失，因为所有的碎片都已经飘散在风中——找不回来了……

每当头疼愈裂的时刻，我就更加迷惑，我究竟是谁？究竟做了些什么？究竟为什么躺在这里？

『24』4。1睡不着，醒不了

几天来，垂泪玫瑰善变的性格、忽左忽右的情绪和冷漠的眼神带给了我无尽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怕。我开始躲避，躲避一切女人，她们靓丽的身影下，包裹的竟然是魔鬼的身躯！那伪善的笑、虚伪的言辞仿佛一条条毒蛇，不知不觉间将毒液注入我们的身体，使我们丧失了神志，失去了意识，心甘情愿地受其摆布。

白天，整个喧闹的城市将我搞得疲惫不堪，到处都充满了烦恼和噪音，没有片刻的安宁；晚上，夜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些窒息，一条条冤魂、一个个野鬼悄悄地从地缝和阴沟中爬了出来，不断进入我的梦，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吓醒。

夏末秋初的北京，天高云淡。我逐渐沦落为这个城市中的“夜行”族，过起了昼伏夜出的生活。每天早上我都猫在楼下花园的角落里，看着芳芳打扮得油光水亮地离开了家，然后转身上楼，洗漱、吃饭、睡觉。下午，估摸着芳芳快下班了，我再从家里出来，在外面找几个哥们儿混一整宿。为了便于沟通，我买了一块小黑板挂在家里，有什么话就留在上面，芳芳似乎也很赞同这种沟通方式，我们开始了纸上交流：

我：芳芳，我爱你，请给我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芳芳：今天晚上有雨，别忘了带伞。

我：我买了你爱吃的八喜冰淇淋。放在冰箱里了，吃起来要有节制，否则肚子会疼的。

芳芳：冰箱里有我妈做的炸酱，还有新鲜的黄瓜，中午你自己煮点儿面条。

我：这有两张美容院的优惠券，有时间你跟朋友去吧。

芳芳：衣服洗好了，在柜子里。

我：昨天阳台上挂的那条裙子好漂亮，新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