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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儿(98)+番外

洪承瞪着眼儿差点儿昏过去,心说姑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万岁爷放的赏还又推给别人的,这位也不知怎么想的,若是追究下来,这就是抗旨的大罪,忙咳嗽了一声。

陶陶没搭理他,而是缠着冯六:“冯爷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不会骑马,而且也笨,根本学不会,我跟您说昨儿我去郊外的马场学来着,七八个围着我教了一天连上马都没教会,反而惊了吗,不是十四爷出手相救,我这条小命儿可就交代了。”

万岁爷赏这套骑装下来,是有些一时兴起,却也间接说明了心里是真喜欢这丫头,这套骑装的来历,只怕宫里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了,正是因为清楚才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典,这要是搁别人身上,非欢喜晕了不成,这丫头却一个劲儿的往外推,真不知这小丫头的脑袋瓜里琢什么呢,不会骑马学呗,有什么难的?做买卖开铺子可比骑马难多了,这丫头不一样干得有来道去的吗。

想到此笑道:“想来是教小主子骑马的师傅没选好,这么着回头老奴禀明了万岁爷,给小主子挑一个好的,管保一学就会,老奴这出来有一会儿了,万岁爷哪儿还等着回话儿,不敢耽搁,这就先回了 。”不等陶陶再说什么,撂下话走了。

陶陶盯着地上箱子里那套骑马装直运气,琢磨这皇上是不是太闲了,好端端的给自己送这个做什么,哪有这么逼着人学骑马的。

七爷一回来洪承就忙着回了,七爷愣了愣:“你说冯六特意送过来的?怎么可能?就算父皇想赏陶陶,也用不着冯六跑腿儿啊”

洪承点点头:“奴才也纳闷呢,这样的小事儿哪用劳动御前大总管啊。”

七爷:“赏的什么?”

洪承:“是一套骑装还有马鞭子马鞍”

七爷一听皱了皱眉,心说这丫头不定怎么别扭呢,忙快步往里走。

一进屋就见陶陶正瞪着地上的箱子生气呢,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一个人坐这儿发什么呆?”

陶陶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就讨人厌,不然皇上天天日理万机的怎么会想起关心我骑马的小事儿,我会不会骑马有什么干系吗,你们这儿的女孩子不都讲究笑不露齿,三从四德吗,子萱骑马还被好些人笑话呢,怎么到了我这儿规矩就变了。”

七爷挑挑眉:“我们这儿,什么话儿,难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女孩子不成,不是到你这儿规矩变了,更不是讨厌,正好相反,你这丫头太招人喜欢了,你上回在宫里倒是跟父皇说了什么,把父皇哄的这般喜欢你,还特意让冯六给你送了一套骑装来。”

陶陶嘟囔道:“哪儿说什么了?不过就是些哄老人家高兴的场面话罢了,我要是知道后头有这么多麻烦事,那天绝对装哑巴。”

七爷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话唠装哑巴,还不憋死了。”说着打开箱子,伸手默默里头的骑装:“这套骑装你穿着肯定好看。”

陶陶翻了白眼:“我要是骑术精湛,穿上这么套好看的骑装,自然好啦,问题是我连马都上不去,穿的越好看越扎眼岂不越丢脸吗,而且冯六说回去跟皇上说找个师傅来教我骑马,我这一难是躲不过去了,我要是真给马踩死了,你也别难过,就当我是在劫难逃好了……”

七爷脸色一变:“又胡说,什么在劫难逃,多大的事儿,值当这样咒自己,你别怕,明儿一早上我进宫去找母妃,让母妃跟父皇说说情也就是了。”

陶陶眼睛一亮:“真的?娘娘说情有用?”

七爷:“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想来父皇不会太为难你。”

陶陶顿时高兴起来,直接依在他怀里:“你最好了。”

声音软软娇娇的,简单的四个字就叫人再也舍不得为难她。

七爷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我倒没想到父皇会如此喜欢你,想来便不学骑马,这次秋猎也必然要跟了去的。”

陶陶:“只要不骑马,跟去就跟去呗。”

七爷欲言又止,心里却有些忧虑,父皇的喜欢对于陶陶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他本来想两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不跟其他兄弟争那个位子,陶陶忽然得了父皇宠爱,其他兄弟会怎么想,他跟陶陶以后的日子还能安稳的了吗。

七爷忽然想起今天五哥跟自己说的的话:“老七有些事儿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开的,你我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不能逃,不可避,这是你我身在帝王家必须去背负的命运,祸福虽有天定,争与不争不在你我,真要逼到这个份上,不争也得争。”

七爷拦着怀中人,忽的想到若是为了怀中人,自己是不是还能保有这份平常心,忽听窗外风声大作,吹的廊下的雨眉油布哗啦啦啦响,颇有几分秋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难道真要变天了吗……

☆、第91章

冯六接了小太监的茶盏亲自送了进去,把案头的旧茶换了,刚要出去便听万岁爷开口道:“那丫头可喜欢?”

万岁爷这么一问冯六倒有些踌躇,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冯六道:“奴才不敢欺瞒万岁爷,那位小主子不会骑马,昨儿去马场折腾了一天,连上马都没学会,还惊了马,险些出了大事儿,万岁爷赏的骑装,瞧着倒是很喜欢。”

皇上微愣了愣:“她不善骑术吗?”继而点点头:“是了,毕竟不是她,倒是朕糊涂了。”

冯六:“老奴倒是觉着小主子聪明的紧,想是师傅教的不得法儿。”

皇上:“老七糊涂怎么不找个妥帖的师傅,还惊了马。”略沉吟片刻道:“叫图塔去教这丫头吧。”

冯六忙道:“图塔性子稳妥,管保能教会。”

皇上哼了一声:“白长了个聪明相,闹半天都是嘴把式。”

这话说的不客气,却透着亲切呢,冯六哪有不明白的笑道:“也不全是嘴把式,倒真有孝心,奴才今儿去了,说上回进宫的时候听见底下人说老奴有咳疾,便说吃洋参好,叫老奴派人去铺子里抬一箱子泡水冲茶。”

皇上:“朕记得你总闹腿疼,倒不知还要咳疾?”

冯六:“老奴先头也有些纳闷,后一琢磨就明白了,想是那日在漪澜阁的时候听见万岁爷咳嗽了两声,便记在了心里,若直接说送万岁爷洋参只怕不妥,便借了老奴的由头,这洋参就是打了老奴的幌子,其实是孝顺万岁爷的”

皇上听了嗤的笑了:“这丫头心眼子都用这儿了,只这洋参虽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却是西洋才有,她一个小丫头从哪儿弄这么多洋参?得了,别管怎么来的,横竖是她的孝心,回头你跟她说,朕要了她的参,这骑马也要学会,等秋猎的时候,她若骑的好,朕有赏。”

冯六本来还有些为难,那位的身份还真有些尴尬,不是出身如何,是她那个姐姐陶秋岚,当初那档子事儿可把万岁爷膈应的够呛,说起来那也是个苦命人,那件儿丑事儿也不能怪她,怪只怪陶秋岚长了那么个勾人的模样儿,引动了大皇子的色心,后一头撞死更怵了万岁爷的霉头,故此招了万岁爷的嫌,可这谁也没想到陶秋岚还有这么个能说会道且运气其佳的妹子。

模样虽比她姐差多了,却天生一副好人缘,加上心眼儿活,人机灵,那张小嘴也会说话儿,把万岁爷哄了个乐呵呵,竟勾起了年少时的一段心事,那些事,那个人,便已经过了数十年之久却依然藏在万岁爷心里,可见刻骨铭心,要说这丫头的性子哪儿像,还真不好说,模样儿不如那位,性子也比那位滑头,那位也不如这丫头能说会道,唯有那股子娇憨劲儿像的紧。

要不说这人真是命呢,一奶同胞的姐俩却是如此天差地别的命运,这说出来都没人信,万岁爷估摸也想不到这丫头就是陶秋岚的妹子,周围这么些人也没人提一句,虽不是刻意瞒着,却也都是想护着那丫头,自己何必讨嫌,更何况那丫头一口一个冯爷爷叫着,自己也不忍心戳破,反正万岁爷没问,自己就当不知道吧,只是七爷自来不喜图塔,万岁爷让图塔去教那丫头,七爷哪儿……哎呦,自己怎么糊涂了,七爷再不喜图塔,万岁爷的口谕都下了,还能把驳回不成,横竖是教那丫头跟七爷没大干系。

想着便亲去宫门寻图塔,图塔是内廷侍卫的头儿 ,前些年才提拔上来的,之前是郊外兵营的大头兵,是西北汉子,一身功夫,尤精骑射,机缘巧合入了万岁爷的眼,这才调入内廷当了侍卫,去年才熬成了小头头,每年万岁爷打猎都点他随扈,可见极信任,只图塔这人性子有些执拗,尤其跟七爷不知什么地方过不去,彼此都看不顺眼,冯六是怕他不知底细回头把那丫头得罪了,倒麻烦。

图塔正在宫门的值房里坐着喝水呢,如今他熬出了头不用在外头站规矩,却也不能离开,见冯六来了心里虽觉意外却不敢怠慢,忙让进来,叫下头的人端茶。

冯六摆摆手:“茶就不用了,咱家刚从里头吃了茶,不渴呢。”

图塔:“您老这是要出宫?”

冯六:“不出宫,咱家特地来找你的,万岁爷派了你个差事……”冯六本来以为自己得费些唇舌,跟他道明利害关系,这个执拗的汉子才会答应,不想一提图塔就痛快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