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偿(5)

孟光嘉亲自开车。我打开车窗，晚风吹进来，吹乱我的发丝。

“没事为什么要喝酒？”孟光嘉问我，语气冷冷的，像是在责怪我。

我觉得很委屈，对他说：“谁让你喝那么多……”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累了，想睡觉，索性就不说了。

“想喝酒，三年后再喝。”

“成年人就不会喝醉吗……”

“嗯，不会，”孟光嘉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我也想喝醉，可醉不了，也不能醉。”

“听不懂……”

“小孩儿，下次不带你了，你被灌醉了，那些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知道，我就是个累赘。”

孟光嘉在路边停车，回头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眼神淡淡的，带着一丝自责。

“对不起啊。”勉强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我再也坚持不住，躺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车已经到目的地了。孟光嘉给我开车门，又要把我抱起来。我挥舞着手推开他，迷迷糊糊地对他说：“我要睡觉。”

“乖，回酒店睡。”

“我不要，酒店睡得不舒服，我要回家。”可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哪还有家。我看了看手腕上的灯笼手链，又想母亲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来。

孟光嘉站在车外，有些不知所措。他难得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我不想再为难他，张开手，对他说：“抱。”

之后我就又被他抱了起来，我的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贴近他的胸口。他衣服上的香气在我鼻尖缠绕，跟第一次见他那天晚上，他衣服上的味道一样。

他把我放到床上，给我盖上被子。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他说他不走，就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低头看手机。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我不禁感叹，这男人真好看。

也许就是这一晚上，我对孟光嘉彻底动了心。

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

那天晚上，我给孟光嘉包扎伤口。我往伤口上撒药，他闭目养神，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我心疼他受了这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苦，看着他，我好像魔怔了，凑上去吻他。他睁眼，躲开了。

“你还小。”

那一瞬间，他就像一个冷血动物，他曾经对我的好，给我的幻觉，都烟消云散。

那年我十六岁。

明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可我已经七个月没见到孟光嘉，一个多月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

艾琳给我送了个小蛋糕，就匆匆忙忙走了。一个人过生日很没趣，我连蜡烛也没有吹，吃完蛋糕，喝了点红酒就去睡觉。

零点整，电话响了，我接通。

“小孩儿，十八岁快乐。”

我抑制住欣喜，对他说：“我都十八了，别再把我当小孩了。”

他笑了，说了句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虽然每回打电话我都会问他，但他都没有明确答复。

“快了。”

每回都说快了。

“孟光嘉，我想见你。”

对面久久没有答复，当我以为通话已经结束，听筒又传来他的声音：“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个男人的心好冷。

“我不需要结果。”

“我对你没兴趣。”

“但是我喜欢你啊，”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他听出哭腔，“快三年了。”

我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算了，”隐隐约约听见孟光嘉略带沙哑的嗓音，“小孩儿，不用等了。”

之后是一串忙音。我心灰意冷，关掉手机。

第二天敲门声把我吵醒。我满不情愿地穿了衣服去开门。

“谁啊？”我揉揉眼，问道。

“小孩儿，开门。”

我瞬间清醒，打开门，孟光嘉又是穿着一身黑，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先一步关了门，把我搂进怀里。

他身上的寒气有些冷，但还能闻到熟悉的体香。

他扣住我的肩膀，我环住他的腰。我们就这样抱了好久好久。

“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先开口。

他松开我，边摘口罩边对我说：“想见你。”

他的鼻音有点重，我才发现，室外还是寒冬，他只穿了衬衫和风衣。

“你感冒了？”

“没事。”

“我给你拿药。”我说着就要去里屋拿药，可手腕突然被冰冷的手握住，身体瞬间被扯回去，孟光嘉又从背后抱住我，下巴轻抵着我的头顶，手掌扣住我的双手。

“我晚上就走。”

“不能多留几天吗？”

他沉默，我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争取。

我扭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我从未见过他的眼神那样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