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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86)

祁左相撇撇嘴,昂起头,一脸得意。

虞右相低下头,老泪纵横。

“左相,需要再找太医会检一下吗?”刘煊宸问道。

“不必了,皇上,喻太医是宫中的老太医,老臣信任他。”

“好,既然皇后病因已定,通知内务府,举行国丧!从即日起,全国上下斋戒三日,停炊一日,以示对皇后的哀悼。杜大人!”

“臣在!”杜子彬脑中此时是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的,半欢喜半心酸,听到皇上叫,忙走出来。

“去内务府,把云太医给放了,替朕好好安抚她一下,然后送回府中歇息一日,压压惊。”

“臣遵旨。”杜子彬心里一阵荡荡悠悠,转身走出大殿时,脚下犹如踩着两团棉花。

映绿是无辜的,那么袁淑仪那天的话也就是不可信的吗?他误会映绿了,映绿还是属于他的映绿,没有生出野心,也没有变坏。

可袁淑仪说在皇上寝殿里留宿一晚,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一切都是误会,映绿会不会因为昨天他的冷漠而不理睬他?

他拍着额头,对着内务府的方向,举步艰难。

喻太医紧随其后,也出了议政殿,边走边吁口气。其实他根本连皇后的棺材边都没走近,不谈祁左相托人进宫给他传话,还有一个无名氏送给他一锭金元宝,光是皇上的暗示,他也得琢磨又琢磨呀!

这云太医不知是哪方神圣,怎么全朝庭有头有面的人都护着她呢?看来太医院以后也是她的天下了。

“皇上,散朝啦!”刘煊宸刚走到御书房,久候多时的虞晋轩上前拱手招呼。

刘煊宸一双黑眸上上下下打量了虞晋轩几眼,笑道:“虞元帅今日不在府中陪新娘,跑到朕这边来炫耀你的幸福吗?”

虞晋轩疤痕累累的面容一红,什么也没说。两人进了御书房,等刘煊宸坐定,他郑郑重重面向刘煊宸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着地,两掌平放,神情无比严肃。

他没有开口,刘煊宸也没问。

他磕完起身,刘煊宸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感动。

好一会,刘煊宸失笑摇头,“朕动了多年的心思,口水说了几大盆,都没能打动你一颗木心,那丫头一个冲动之举,不经过朕的同意,一下把什么都解决了。朕不知是该感谢她还是该恨她?”

虞晋轩不好意思地一笑,“臣从内心里是感谢她的,不然,臣这一生一定要孤苦到老,而现在,臣……”

“幸福得找不着北了。”刘煊宸拍了下他的肩,替他说完。

虞晋轩呵呵直笑。

刘煊宸盯着虞晋轩脸上的笑意,一时怔住,晋轩笑起来不好看,甚至是可怕的,可是他看得却很感动,这好像是他从认识晋轩起,第一次见晋轩笑得如此开心。

“皇上,能看在臣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别太为难她好吗?臣的……夫人要臣转话给皇上,对她好就是对已好,日后会有回报的。”虞晋轩在御书房中,已经得知了验身的结果。

“朕哪敢为难她,你看一个元帅,一个左相都在为她说情,还有一个尚书在瞪着朕。”

“左相?尚书?”虞晋轩有点讶异。

刘煊宸玩味地笑笑,“这二人不是一回事,不过都让朕觉得有趣。”

“臣知道皇上有的是法子应对他们,那朕就放心明日奔赴战场了。”

“夫人要同行吗?”

“嗯!”

“争取下次回朝时,能抱个小娃娃让朕瞧瞧。”

虞晋轩苦涩地摇摇头,“臣不打算要孩子,两个人的世界就很好。”

“你现在是新婚燕尔,多一个人当然嫌挤,不过,过一阵,你就不这样想了。朕明日去十里亭为你们送行,悄悄的。”

“可以带上她吗?臣想当面谢谢她。臣下次回朝时,她也许就不是今日这身份了。”虞晋轩调侃地看着刘煊宸。

刘煊宸挑下眉,笑了笑,“但愿吧!”

☆、第74章 话说牢狱之灾(三)

“云太医无罪释放?”

袁亦玉在自已的寝宫中喝着冰镇梅子汤。今天夏天来得猛,刚初夏,太阳就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温度一天高似一天。

宫女进来禀报时,她一口梅子汤刚好含在嘴里,冰得呲牙咧嘴。

“是的,娘娘,皇后娘娘的验身结果是突发性心脏病引起的身亡。刑部的杜尚书现在正往内务府去接云太医出来呢!”

“姐姐,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的呀,前两天看皇后娘娘肤色粉白娇嫩,面带红晕,哪里有一点患病的迹象?”袁亦玉愤愤不平地向串门的印笑嫣埋怨道。

“阎王要你二更死,你就捱不到三更时。想来是阎王爷看上皇后娘娘了。”印笑嫣淡淡地说,“妹妹,这事你不要再追究,说多了反到象你故意和云太医找茬似的,而你看看皇上现在对她多宠。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就别和自已过不去了。”

“我就是看不过去她装模作样,明明早就勾搭上了皇上,还摆出一幅冰清玉洁的样。姐姐,这些日子,皇上去你那里了吗?”袁亦玉颇为幽怨,“从我入宫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临幸过我,唉,好象现在看我还越来越不顺眼,我真是后悔死了进宫来。”

“你不必心急,来日方长,只要你以后在皇上面前总是心直口快随便乱说话,言多必失。”

袁亦玉拉着她的手摇晃着,“好姐姐,皇上好歹去过你那里,你还生了天蕾公主,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你以为他天天来找我吗?昨晚上到是去了,差点没把我吓掉我半条命。我恰巧月信在身,他一听,气得脸一拉,你知他去哪了?”

“哪了?”

“哼,去内务府,陪云太医坐牢去了,一直呆到近四更才回寝殿,生怕别的妃嫔不知,火把点得整个天空都燃烧了。”

“皇上陪她坐牢?疯了,难道全皇宫的妃嫔都死光了吗?云映绿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了,竟把皇上迷惑成这样?不行,我迟早有一天要揪着她的狐狸尾巴,将她打回原形。”袁亦玉在军中发号施令惯了,最恨被别人踩在脚下。

印笑嫣抿嘴轻笑,端起梅子汤悠闲地喝着。

杜子彬走进内务府,向院中负责看守的几位侍卫挥挥手,侍卫们点点头,排成队鱼贯而出。

柴房的门仍敞着,云映绿头埋在膝上,医帽歪在一边,发丝从帽沿上跑出几缕,人象是睡着了。

杜子彬轻轻走到她身边,屏息凝神。

这一夜,像煎熬一样,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她的身影却在心头徘徊不去。

现在,看到她坐在这破旧的柴房中,他的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疼得象被揪成了一团,被人狠狠地搓着。

当他听到她宿在皇上的寝殿时,那一刻比当初她退婚时都让他震惊。

他看着长大、刻在心头的小丫头,有一天,如果喜欢上别的男人,他是如此的不能接受。

从他在御花园中,看到皇上和她头挨着头,坐在亭子里谈笑,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看得出皇上待她是不同的。但那时皇上以为她是个男人,他就侥幸地想,皇上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但现在呢?

皇上对她的偏袒,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作为一个和她正在相恋的男人、深爱她的男人,怎么能不妒忌、不发狂?

她一个太医,怎么接二连三地和宫里的一些个诡异的事总扯在一起呢?是她笨还是她故意为之?

还有祁左相什么时候起开始罩着她了?

一个小丫头,短短的时间内,怎么复杂得令他看不清楚?

云映绿还一动不动地伏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杜子彬的到来。

一股怒火从心底不可遏止地冒了出来,他焦虑痛苦得一夜不能合眼,她却安然得象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清咳了几声,云映绿的肩抽动了下,她恍惚抬起头,一时不能适应太阳的强光,眨了很久,才看见眼前的黑影是杜子彬。

“你是拉我去枪毙的吗?”她静静地看着他深邃的双眸,幽幽地问道,心底有说不出的委屈,好想扑到他怀中,让他好好地安慰。但一看他那张冰脸,她把一切想法都咽了下去。

“枪毙?”杜子彬愣了。

“哦,”魏朝还没有枪,只有刀,“是不是去午门斩首?”

“你……罪当斩首吗?”杜子彬没好气地问道。她那个表情哪象是去斩首,好象是赶集一般期待。

“那我罪当什么刑罚?”长睫扑闪了几下。

“你无罪释放啦!”杜子彬捏去她帽沿上的一根草屑。

“啊,我没罪?”云映绿突地跳起来,没想到脚坐麻了,一时站不起来,人瘫到了地上。

“难道你希望有罪?”杜子彬捞起她,眉骨一沉。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云映绿象是不敢置信,嘴中喃喃个不休,她抓住他的手臂,“喻太医真的……为皇后验身了吗?”

杜子彬蹙起眉,“当然!”

“啊!”云映绿突然又是一声尖叫,扭过身,拨腿就往外面跑去。

“映绿,我还有话和你……讲。”杜子彬的心有一点失落,关于夜宿皇上寝殿的事,她什么解释也没给他。

“回去再说。”云映绿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