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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雪爪(7)

剑尖有一点红,黏住半只飞蚊。剑没伤他,剑刃也见了他的血。

毛飞廉惊魂甫定,只得赞道,“少侠好剑法。”

叶玉棠道,“剑不错。”

“剑是好剑,可我这剑法也还行啊。”

叶玉棠道,“准头还行。”

谢琎拿食指轻轻拂去剑锋的蚊子血,心想,这姑娘怎么没点好话呢。

毛飞廉挠了挠发痒的鼻尖,渐渐回过神来,憨厚笑了笑,道,“确实好剑。”随后又说,“不过这剑我不卖。”

谢琎道,“为何?”

“这是我应他人之约所铸。”

谢琎道:“此人几时来取?”

毛飞廉道,“她殁了。”

叶玉棠道:“那你还替她留着?”

“若失信于人,来日下阎王殿,如何同人交代?”

叶玉棠笑笑,又摇摇头。

尚不及她开口,谢琎忽然想起什么,大声询问:“此剑是否八年前,武曲托你所铸?”

毛飞廉道,“你如何得知?”

“她在当了长生,与哀牢人独逻消约战长安,若于雪邦乘船而下,临近长安,必会再铸一件兵器。可还了那三百两银子,早已身无分文,只好先行赊账。可是那场约战却被迫提前了,坊间传言,当时她是以双拳对独逻消四尺铎鞘剑,这才败了……所以最后她并未如约而来,只因她本说好去长安换了银两来赎剑,却再没有走出过长安,是不是这样?”

毛飞廉叹道:“正是如此。”

谢琎咬咬牙,道,“毛先生,这剑,我想替她赎了。”

叶玉棠听得好玩:“你赎来做什么?”

“毛先生不想失信于前辈,我亦不能令前辈失信于你,来日落得他人口舌,误以为武曲前辈为人了无信义。”

叶玉棠听笑了,说,“冤有头债有主,叶玉棠欠了钱,便叫叶玉棠来还。”

“姑娘这是何意?”

“毛先生不知,龙头客栈有位自称叶玉棠的。我这就替毛先生回去问问她,记不记得自己还欠着二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发着发着红包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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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更了,以后还是11点前后

第4章 武曲3

小沙门从乡下菜农处采买好蔬果斋菜,回程时,在毛飞廉处稍等了一阵,顺路又载了两人回去。

过了阵,谢琎终于忍不住问:“这……达摩杖,如何到你手中的?”

“哦,它啊,”叶玉棠斜倚栏杆,将棍子拿在手头打了个旋儿,说,“借我玩两天。”

“武曲前辈将它借给你玩?”

“我也不想收的,可是她坚持要将法杖给我,说让我当拐杖使。我说玩坏了怎么办?她说没事,叫我去毛飞廉那儿搞把剑,她也使得趁手。”

“武曲前辈行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谁说不是呢?”

“这剑,果真让她给忘了,”谢琎摸了摸背后那把剑,沉思片刻,说,“……不如,还是替她还了罢。”

“……”叶玉棠哑了一阵,方才说道:“你们雪邦月奉银子很多吗?”

谢琎道,“虽不算多,几两银子,也还是还得起。”

“别啊。冤有头债有主,等见她,你若不好意思讲,我替你讲。”她心里头百感交集,觉得现在小孩儿可真招人疼。紧接着又挺没脸皮的说:“让一个晚辈替她还钱,这前辈不嫌丢人,我都嫌。”

彼时船进河岸,清晨时分,太乙河两岸人渐渐多了起来。

时有三五人群集聚在客栈食肆外头,热闹非常。

船行到岸上人群最多的地方,叶玉棠瞥见一群人簇拥着几个胡人。看服饰,所使兵刃,都有些眼生。

她问谢琎:“那些是什么人?”

谢琎一瞥,旋即同她解释:“是回纥来的摩尼|教弟子。为首的那一个应该是骨力啜,是摩尼尊主座下最得力的弟子,自称‘小明王’。”

摩尼教她见识过,八年前不过名不见经传的波斯旁门左支,如今阵仗闹这么大,倒真像那么回事。

“终南论剑,为什么会有胡人?”她分明记得,剑老虎江余氓向来“贵中华贱夷狄”,自然不喜胡人同中原子弟论剑。

“是长孙前辈说服的江宗主,约莫四五年前起,终南论剑便有不少羁縻藩镇来的侠客。终南论剑的主判之一独逻消,就是他从哀牢亲请来的。”

独逻消?

听到这个名字,她立刻回想起八年前,收到独逻消那封从哀牢来的战书时,正逢那年剑南瘟疫盛行。

人人都说,蒙舍龙这个时候派他十五岁幼子来挑战中原第一高手,其心可诛。我中原人自不能坐受废辱,必自出讨之。

此言一出,叶玉棠竟不得不应他一战。

那时师父出山去剑南道超度亡魂,走前同她说,你大可不必受人言语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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