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二度梅(75)

作者: 草稞 阅读记录

“你在逃避!死者已矣,纵然她有千般好,可活生生的现实和挽梅对你付出的高于生命的情感,你无论如何也不可以逃避!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天下人都能理解的一句话,你和挽梅的结合并不是法律上不能承认的婚姻!真正的舍了挽梅,在活生生的现实社会里,你又如何能洒脱的无视你身边的一切?为了挽梅,为了你自己,你不需要逃避!你们本就是不同血缘的两个人啊!就算冬梅在天有灵,她也不忍心看着她最亲最近的两个人忍受别离之苦!”

“让我想想,浩存,让我回去好好想想……现在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好,我不勉强你!文哥,三天后在省城等我,我会和挽梅一起回去。”

三天,并没有让薛文从矛盾和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不敢再想挽梅,想起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位饱经风霜的瞎眼岳母,想起与冬梅死别时揪心裂肺的那一幕。更让他感到恍惑与不安的是,冬梅的遗像已失去往日的笑颜,而是带着鄙视与讥讽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自己的行踪。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薛文决定在见到挽梅前处理好省城的一切事情。飘泊多年,他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惫。也许只有家,才能安抚自己那颗孤独而疲惫的心。

又一个三天过去了,不但没有浩存和绘青的影子也没有挽梅的消息,薛文更加烦乱不安,滴酒不沾的他开始用酒精麻醉自己。归期渐至,容不得他犹豫,他迫切的想见挽梅一面,想亲口对她说声珍重。

一觉醒来已是薄暮时分。胃火烧火燎的难受,酒精的余劲还在或多或少的侵蚀着他的神经。他喟叹着坐到写字桌旁,那只多日不写字的手在落笔的同时微微的颤抖着:

谁道闲情抛却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门轻轻地开了,吴浩存和伊绘青满身疲乏的走进房间。

“浩存!绘青!”蓦然回首,薛文悲喜交加的说道:“我一直在等你们!”他一边说一边掩饰着心里的激动不安的向外观望。

“别看了,挽梅没来!”

吴浩存冷漠的话语就像一把冰刀立时封住了薛文那颗因激动而澎胀的心房。

“也好……不回来出好,免得彼此伤神……”

听到薛文这句平淡的且没有任何表情的话,吴浩存压不住内心的怒火愤愤的说道:“枉为我尊重你!要知道我是个很守信的人,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迟迟不回省城的缘由?”

“浩存……”看着薛文那张愈加失常的脸,绘青不安的拽了拽吴浩存的胳膊。

“别拽我!”过份的激动,让吴浩存失去了理智,“我告诉你,薛文!这个世上差点就多了一个冤死的韩冬梅!”

“浩存!”伊绘青突然颤栗着喝住了吴浩存,目光惊恐的瞪着桌面。

书桌上,钢笔的笔尖生硬的穿过薛文食指与拇指的肌肉,鲜血和着蓝黑色的墨水慢慢地渗透了那张留有字迹的稿纸。气盛至极的吴浩存看到这一幕,立时象个泄了气的皮球。

“你们都是自虐狂!何苦呢……”

吴浩存重重的叹了口气,内疚不安地抓起薛文的手,闭上眼狠着心拔出了穿透肌肉的钢笔。薛文晃了两晃,凭着仅有的一丝意识麻木的支撑着僵直的身躯。

伊绘青流着泪水,刚刚拿起那张沾着血墨的稿纸,就听得吴浩存紧张的大叫:“不好,文哥晕过去了……”

吊挂着的液体滴了一半,薛文仍在昏迷中。

“都怪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现在可怎么收场……”

急诊室里,伊绘青愁眉苦脸的埋怨着吴浩存。吴浩存内疚的一言不发,呆直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张沾着血墨的小辞令上。

薛文慢慢的睁开眼睛,右手上钻心的疼痛伴着浩存愤怒的声音刺激着他周身的每根神经。他冷不丁又打了个寒颤,他想挽梅!想得痛彻心扉。

薛文,我告诉你,这个世上差点就多了一个冤死的韩冬梅!当这几个字再一次像一把利刃一样的剜向薛文的心房时,他痛苦的呻吟着勾起了那只打过挽梅的胳膊。

听到薛文的呻吟声,暗自伤神的吴浩存和伊绘青惊喜交加的奔到病床前。

“文哥,胳膊伸开,手背上还打着吊瓶呢……”

“告诉我,挽梅怎么样了!”

薛文顾不得右手的疼痛,也顾不得挂在手背上的输液管,猛地抱住了吴浩存,就象抱住了一个求生的希望。

“文哥,你不能动!”

吴浩存和伊绘青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

上一篇:那些易逝的青春与气盛 下一篇: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