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54)

“当然。”

“我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妻子，但是你的行为让我费解。总之，单纯的可怜或同情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而不与亲人团聚，好像说不过去……还有，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动机没有回家，来省城找你的也该是你的妻子而不是那个武铁君，除非……”挽梅沉吟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除非你的妻子不是个正常之人或者是个不存在的人……”

薛文静静的聆听着挽梅的话，脸上波澜不惊。他沉默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干哑的说道：“的确，可怜和同情构不成我不回家的理由，你是个要强的女孩，眼前的困难根本难不住你，况且想关心你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至于有什么动机，坦白的讲就是为了多看你两眼，因为你……你的确太像我的妻子……请放心，我深爱着我的妻子，希望你心里不要有包袱。”

“很对不起，你这样说更让我难以理解！”挽梅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锵镪有力：“事实上，一忠实于家庭忠实于爱情的人，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而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有你那个同学的妹妹，她见到我的眼神为什么要那么恐惧？既然我的长相像你的妻子，她的这个表情不是做贼心虚，就是对你妻子负有道义上的愧疚与责任。更可笑的是你不止一次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第一次可以说成是幻觉或是思妻心切，二次以上就难圆其说。即使我强迫自己百分百的相信你，但我始终摆脱不了心里的那丝疑虑，你……真的让我看不懂……”

薛文的脸由黄变白，一杯一杯的喝着自斟的酒。失去冬梅的痛犹如沉甸甸的磨盘八年来一直横压在他的心上。挽梅的出现，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意识与情愫，如春雨般滋润着他几近干涸的心田。他喜欢挽梅，如同喜欢冬梅，但这种喜欢的感觉色彩不一样。虽然挽梅也唤自己为大哥，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朦胧着一种把挽梅当孩子的感觉，他跨越不了这种感觉，也梗改不了对挽梅一往情深的眷恋。

薛文脸上的悲苦让挽梅感到心慌意乱，不安的因素在她体内乱乱窜。她知道薛文不能再喝了，继续喝下去不仅会伤害他的身体，还会伤害他那颗有着万千愁绪的心。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挽梅怯怯的声音与刚才的自负判若两人。

薛文黯然的看着挽梅那张因不安而恐悸的脸，一声释放性的苦笑缓解了窒息着的心灵，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醉意朦胧的说道：“挽梅，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我的样子让你不安……本来想让你过个愉快的仲秋节，但是此刻我真的驾驽不了自己的情绪。你不用怕我，我很清醒，也有自己的分寸，即使冬梅离我而去，也改变不了我对她的那腔眷恋和那份深情……冬梅……”薛文端起酒杯，起身来至门前，虔诚的祭半杯酒于门前，一往情深的说道：“冬梅，最后一杯酒，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喝，虽然我没有回去陪你，但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旁……”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摔得粉碎，仰望着皎洁的明月薛文喟然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此事古难全哪……”泪，潸然而下，他再也难以承受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踉跄着奔到内室。

挽梅又惊又傻的坐在沙发上，尽管自己怀疑过薛文的妻子是否还在这个人世上，但真正的应了心头的那丝怀疑，惶惶的心里竟然有种难以适应的感觉。

悠婉悱恻的笛声飘进挽梅的脑海，渗进她有些麻木的身体，涤荡着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她几乎不能自控的站起身直奔内房。

薛文端正的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两张照片深情的吹奏着，泪水滑过他的脸颊，溅湿了衣衫。

挽梅的心一阵阵的紧缩着，这首悠扬中透着凄婉的曲子，既熟悉又陌生，印象中听过很多遍，但是，她却难以在一时之间辩出它的曲名。

薛文肝肠寸断的泪让挽梅的意识处于恍惚状态，当桌上的照片映入她的眼帘时，她蓦然想起了姑姑，想起了姑姑常常趴在收音机旁听的这首曲子！是化蝶！是梁祝里的化蝶！难道他的妻子也喜欢听这样的一首曲子？难道冥冥中自己还有一个不存在的姑姑？挽梅泪眼滂沱，一想起自己的亲人，她的心里就似被钢刀插过一般，疼和她浑身打哆嗦。

“冬梅，你在听吗？我一如往昔的想着你，爱着你，你还能感觉得到吗？”

薛文放下手中的短笛，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冬梅的照片，过份的哀痛与伤感曲扭了他那张英俊的面庞。

挽梅突然间不敢仰视薛文的脸，他的脸让她心碎、难以自控。对薛文的好感和依恋串起了心海深处的那份感动与激情。在以后的岁月里，她想与薛文牵手相依，她想用自己全部的爱和感动来回馈薛文！她要让薛文知道，这个世上不仅有一个爱着他的冬梅，还有一个把那个字埋于心田的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