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易逝的青春与气盛(80)

“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我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医生说如果不能开导你，即使这次救回了你，下次就不一定了……小微，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紧张你的人，要是你想不开，有多少人会伤心哭泣，甚至抑郁终生。”

“他们与我无关。”

“即使是你的父母也无关吗？”沈越道，“如果不能开导你，我就只有通知你父母了。”

“我给你留了纸条，我走了以后，希望把我的财产分次寄给他们，好让他们以为我还活着。”

“你还以为自己想的很周到，那他们老了怎么办？需要你陪伴的时候怎么办，我有钱，可是我去哪里找个苏小微出来？”

我别过头去不语。

“小微，我给你请了纽约最好的心理医生。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治疗，好不好？”

“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笃定道。

“好好。”沈越妥协道，“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会顺着你。我想你一定是在这里压抑出了抑郁症，这几天不要在为公司操心了，过些日子，我带你回国去散散心。”

“我不想去。”

“我们只是去旅游，你不是很想环游世界吗？不回国，我们可以去伦敦，去巴黎，去罗马尼亚……还有去埃及，去土耳其，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瞪着他不语。

“你不说那就当是答应了。”沈越吻了吻我的手背道，“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要是你有一半在乎我，就不会舍得这么做了。对了，你想先去哪里？去巴黎铁塔看风景？还是去伦敦泰晤士河？”

“我想先去百慕大，然后去埃及，再去伦敦，接着是巴黎，最后去四川天台山。”

“去天台山做什么？”沈越警惕地问。

“不是旅游吗？”我说，“你说要去旅游的。”

“那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在医院又躺了两天，其间我想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一切，我的父亲母亲，许奇玄，顾承志，还有方航一，还有如今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沈越，又想起了变态眼镜男，我真是可悲，竟然就这样被他说中了。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是有注定的。

沈越真的是说到做到，出院后，我们就踏上了我们所谓的全球旅行之路。

我们乘着船穿过百慕大三角，我期待着那可能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几个小时下来，却没有一点迹象。沈越一直牵着我的手，生怕他一个不留心，我就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

从百慕大回来后，我们便直飞埃及，徒步逛过金字塔和国王谷，飞去伦敦的路上，沈越在飞机上睡着了，一直说着梦话。

“小微，不要走，不要走……”

我趴过去抱住身边的他，吻了吻他的额头。

旅程花费的时间似乎比预计的还要长，在伦敦和巴黎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傍晚出去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散步，我喜欢和他在树荫下拥抱，却什么都不做，只是瞪着他，以好朋友的身份。

有时候，我也会对他说：“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

或许，这辈子是注定要如此了。

飞机飞回国境的时候，我第一次试图透过窗子往下望，然而，不适宜的云层几乎挡去了我所有的视线，我只好悻悻坐回去。

我们没有直接去四川天台山，先回了一趟俪庄，和父母介绍的时候，我谎称沈越是我男朋友。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同样的，我也央求他不要对我父母提起我在美国过多的事。

母亲问起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没开口，沈越倒是说：“小微什么愿意就什么时候，不过，最近我们都在忙公司的事，恐怕还要拖延些日子。”

母亲点头说好。

在俪庄住了几日，见了几回亲戚以后，我和沈越便辞行，声称要早点赶回美国。飞机却是直往四川天台山。

本来原定的是往国清寺而去，我却半路改变了路线，只往赤诚山而去。

赤诚山里有尼姑庵，住着不少的尼姑。

只是古之修佛者，只需有佛心禅意即刻，可如今呢，倒是又有了那些许的要法令，还有文凭要求，不免让人觉得可笑。究竟是修佛心练心境呢，还是修读佛学著作？

往里走，尽是禅意甚浓的寺院建筑和古老的树木。

我仰着头，只是一直走一直走。

沈越突然不安地拉住我的手：“小微，我们去外边看看吧。”

“不用了。”我说，“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我想，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什么意思？”对方已经急躁了起来。

“我要在这里削发为尼。”

“小微，你疯了？”沈越急吼道，“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么美丽，星空多么灿烂，想想你的未来，想想有多么美好的未来等着你。你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小的寺庙里，你的理想呢，你的信念呢？你想得到的东西呢，都得到了吗？没有。还有多少东西值得你去追求，值得你去拥有……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