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易逝的青春与气盛(79)
“小微,你……”
“你可以挂电话了。”我说,“要诅咒我的话,尽管骂吧。”
我啪地挂下电话,蜷缩在墙边抱着双膝抽泣了起来。
没有什么好哭的,没有什么好可怜的,即使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归宿。所有的人都顺从着一条路走下去,我只是不屑于那样做而已。
我哽咽着抹着眼角,站起身,重又仔细地盖上被眼泪弄花了的白粉底,像是粉刷墙壁一样,在我的脸上粉饰上一个面具,直到我满意为止,这才合上门,走出去。
街道上的行人都以惊异的眼神掠过我,然后,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无视过去。我顶着这样奇异的装扮跑过了整整七八条街,从正午走到日落,然后才腰酸腿痛地坐在河边的凳子上休息。
我是疯了,我不顾自己的脸面,要是这么多行人中有人认出我又该怎么办?要是以后人们都在我身后窃窃私语怎么办?
我突然大声痛哭起来,然后,哭着哭着又开始大笑了起来。
一年来,我终于追求到了自由,我自由了,那些笑我的人,我会以更冷的面孔无视过去。
我想象着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挣钱吗?挣钱了以后是什么?挥霍。挥霍了以后是什么?继续挣钱,继续挥霍。
是结婚吗?结婚了以后是什么?生子,生子了以后又能如何?传宗接代?等到我死的时候,那一切与我又能何干。
我该干些什么?
突然间,我竟是觉得生活苍白得无力,世界冷酷而无聊得可怕。没有什么东西对我有任何的意义,我活在这个世界真正想要追求的自由,也终于可以达到了,不顾任何人的眼光。我偏要惊世骇俗,偏要让你们大跌眼镜。是啊,真是没有人能够阻拦住我,任何人都不能挡去我的自由。
然而,我的自由在哪里?
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我开始冷笑,过路的行人又一次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不急不缓地脱掉身上的黑色外套,里面黄色的肌肤与我抹得苍白的面孔和银发魔女般的假发显得异常不协调。我只穿了一件抹胸和超短裙,我开始沿着河畔行走,赤着脚,一步却没有一个脚印。
过路的行人朝我望来,我便朝他们投以微笑,一个刚会走路的小朋友,竟是被我面孔的妆容吓得哭了,我也不理会。
我沿着湖畔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落山,周围的灯火逐渐闪亮。我坐上河畔的防护栏,肚子却是饿的咕咕直叫。原来,人生活在世上,最多的还是动物的本性。
我伸出手,摊开手掌来。这个小瓶子我已经握在手里不知握了多久,从出门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攒在手心里。
我仰头灌了一瓶的安眠药,干涩的喉咙怎么也咽不下去,吞了许久,痛苦的差点吐出来。我清晰地感受着一粒粒的小药丸从我的咽喉往下深入我的体内,仿佛死亡也真的能够一点点接近一般。
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我看不惯这个世界的潜规则,看不惯世人的虚伪奸恶与做作欺骗,就算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醉酒人世又能如何。我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为了适应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却发现到头来连自己都厌恶。
无论我如何做,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死了之,什么也不留下。还不如,现在主动追求自由。
我感到身体逐渐轻飘飘了起来,又变得昏昏沉沉。我坐在护栏上,双脚在水面上来回荡着,河面反射着周边的万家灯火,行人已经稀少了起来。
我吃力地翻了翻眼皮,在我失去意识前一刻,跳了下去,我只感到身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便像是浮在外太空一样,感觉一点点地抽离,烦恼也一点点远去……
那些易逝的青春与气盛 - 章40 天台赤诚山?
章40 天台赤诚山
章40 天台赤诚山
我怎么也没料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那一刻,只是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四周是一片惨白,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是的,我是躺在病床上,沈越握着我的手困倦地趴在我的床边。
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为何会出错,就算吞安眠药不死,坠河也会淹死,只要有其中一个作用,我的目的便达成了。然而,事情似乎并不是总是我臆想的那样。
“小微,你终于醒了。”沈越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动静,抬起头来望着我。然而,我不过是转动着眼睛四下望了一圈而已。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有人发现你坠河了,这才没事。”沈越感激地说着,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我一直不相信你会寻死,我想想象为你失足落河,可是,医生说你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再迟一点恐怕就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