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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次日落(6)+番外

作者: 酒眼灯唇 阅读记录

我的财政状况已经出现赤字,考虑能不能有个人也把自己捡走,变成宝贝。冥想之后发现无望,终于还是决定应了前几天的邀约,至少赚点填饱肚子的钱,随即准备去辅导那些迷途尚未知返的学弟学妹。

程悠悠提着从面包店刚买回来的面包,开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吼叫:“你知道吗?严丞回来了!”

第三章 你好,严丞

程悠悠见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瞬间疑惑:“你难道不知道严丞是谁吗?就前段时间在颁奖典礼上痛虐老外的儒雅ying汉。”

“有多ying?”

“……”

“不是,我就是单纯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ying汉。是白水滩的穆玉琪那样助弱打强的类型,还是战群儒的诸葛亮那样气势取胜的类型?”

程悠悠想了片刻:“我也没见过,这样说吧,如今文坛不死,多半是因为他。”

“文坛当然不会死,死了我们怎么办,没了他地球也照样转。”

我拎过那袋还没开口的面包,毫不客气将袋子撕开,黄油的香气在口腔中迸裂,让自己暂时忘了现在穷途末路的财政状况。

程悠悠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顿时一脸牙疼的表情:“你连严丞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华大的学生?”

我挑眉不语,看着程悠悠急地跳脚却没有办法的样子颇为有趣,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著名奖项,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国人也能站上那个领奖台,当然自豪的很!只不过一种奇怪的叛逆感在体内作祟,其他女生吹捧的,我偏要驳一驳。

晚上约了几个小丫头补习功课,现在已经到了快要出发的时间,看了一眼表,匆匆将剩下的半个面包塞到程悠悠嘴里,我压根没接她的茬:“我走了,您在家好好欣赏帅哥!”

窗外能听见校园里响遏行云的铃声。

也许是楼房老化的问题,只要打铃,居民楼就共振,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天天纳闷,为什么每天都像局部地震。

小区下面的楼道门虚掩着,颇有一种老式住宅的味道。

当了十九年学生的我竟然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别人的老师,真是风水轮流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姑娘听了我义卖会上几句胡侃的闲话,竟然决定拜我为师,让我指导她们考研?

后来我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一个原因。

她们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我学生时代三次重修的悲惨生涯,但最后都不出意外地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学校,我的形象在她们心灵中瞬间高大起来,仿佛只要对着我这个纯种小倒霉蛋的脸,就能一路高升,走向人生巅峰。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导师老先生因为大夏天坐在外面下象棋时间太长,被晒得中了暑,他的几个暑假留在本地的得意门生正好组团排班将这段时间排满,现在看来,说不定正好是李勤勤在里面给老头端茶递水。

还有二十分钟才到补习时间,来得及。

“老头!”

学校是师生,校外是朋友。

至于我为什么跟导师的关系能融洽到直接叫老头的地步,这我也不知道,对于中老年人来说,我属于他们非常喜欢的晚辈类型。这也跟老姨以前严厉的教育有关系。

上了年龄的人总是爱说一些废话,年轻人普遍是不愿意听的,但我不一样,不仅愿意听,而且还能不时接上几句,他们的倾诉欲得到满足,自然会认为我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实则那些话,我早就自动过滤。

看过相声的朋友应该知道,不管是多扯皮的话,只要学会谦大爷那一套雷打不动的捧哏,基本上能在各个话题中披荆斩棘,没有接不上的梗。

话毕,忽觉门把手在我面前晃了三晃,稍稍立定,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其干净的手,关节微微突出,我盯着那双手看了半天,觉得有些移不开眼,就像看见橱窗中安静陈列的精美工艺品,被注入魂魄而灵动复活。

温热的空气在那一刻被按下暂停键,世界成为那双手的背景板,像极了各大影视作品中专门请手模过来拍摄的侧写镜头,修长洁白,仿佛看见赤壁抚琴的周郎,在琴弦上弹拨,身旁轻施粉黛,浅画眉弯的女子在远山叠黛中起舞,撩动一方春色。

门锁“咔啪”一声被打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前,流波的妙目刹时停滞,继而转为需细细体味才能明了的微笑。

这就是之前在咖啡厅里的那位幸灾乐祸的男子。

“他为啥一直笑嘻嘻的?”

我刚才被揪起来的小心脏现在一下子咽回肚子里。一看见这张笑脸,觉得自己之前在咖啡厅的窘相重新被揭开,不加修饰搁置在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