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半吟(38)+番外

每当这时阮念初就只是干笑,笑得脸皮发僵。

好在不幸中也有万幸。

分团长在开会时说,边城那边有好几个部队驻地,七场演出,大家很辛苦。团长便往上头写了申请,让大家在结束演出后,有三天的自由行时间,还有一定补贴。

边城虽不发达,但风景秀丽,周边有许多自然风景区。大家伙很开心,瞬间备受鼓舞士气高涨。

阮念初的心情也总算跟着晴朗几分。

演出的演职人员有将近七十人,出发前一周,由综合办在网上统一订好机票。九月二号早上的航班。

一号晚上,阮念初收拾好行李之后,纠结足足一小时,还是给厉腾发过去一条微信。瘪着嘴写道:我明天要出发去边城。

很快对方的回复就来了:我知道。

“……”她皱眉,顿了半天才敲字道:……你上次说有坏人要害我,你的任务是保护我安全,到底是真是假?

像她贪生怕死成这样,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宁可信其有,可不敢儿戏。

厉腾回:真的。

阮念初迟疑:那我去了边城,岂不是有危险?

厉腾:想我陪你去?

阮念初:……如果那样的话,你能消停消停,不要再追求我了么?

对话框里只弹出来两个字:不能。

“……”阮念初默,扔了手机倒头就睡。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好讲道理,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厉腾。前者能气得你发疯,后者能气得你吐血,她还是睡死算了。

演出团规定的集合时间是上午九点,提前十五分钟到。第二天一大早,阮念初便提上行李下楼。

走出小区大门,厉腾的黑色吉普停在路边。

她愣了。

随后厉腾下了车,径直朝她走过来。他垂眸,目光扫过她拉在手里的行李箱,没什么语气地说:“只有这一个箱子?”

“……嗯。”阮念初点头,点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皱眉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叫了网约车,不用你专程送我去机场。”

厉腾打开后备箱,单手把箱子拎高放进去,“砰”一声关紧。没看她,淡道:“正好,我也要去机场。顺路一起。”

阮念初眸光微闪,疑惑道:“你也去机场?去机场做什么?”

他动作一顿,视线懒懒转向她,挑眉,“去机场不搭飞机,难道喝茶?”

“……你也要出远门?”

“嗯。”

“去哪里?”

“边城。”

阮念初:“……”

一个半小时后,阮念初和厉腾搭上了同一架云城飞边城的航班,甚至,连座位都挨在一起。

演出团的其它人坐在飞机前部。

为了躲开同事们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神,阮念初只好坐到飞机中部。和演出团大部队隔开三排机座。

高挑靓丽的乘务员过来给他们送上饮料。

阮念初要了一杯果汁,厉腾要了一杯白水。

沉默持续了足足二十分钟。她抿了口果汁,终于忍不住开口,压低声音质问身旁那人:“你什么时候订的机票?”

厉腾面无表情地喝水,淡声:“一个礼拜前。”

一个礼拜之前,刚好就是他们演出团统一订票的时间。阮念初感到很惊讶,“你早就准备跟我一起去边城,为什么昨晚不说?逗我好玩儿是不是?”

厉腾转头盯着她,一点也不隐瞒:“是。”

“……”阮念初简直要抓狂,深呼吸,用尽全力克制住骂人的冲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保护你。”

“还有耍我?”

“还有什么你不知道么。”他倾身往她靠近些许,声音很沉,紧贴在她耳垂边上,“阮念初,一个男人惦记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你觉得还想干什么。”

闻言,她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脸微红,往旁边挪了挪。碍于其它乘客不敢声张,只能低声斥:“人多,你不要乱来。”

他也配合她低声:“人少就能?”

“……”

厉腾垂眸,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手背,语气很淡:“你放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就是想乱来也分场合。”

阮念初察觉,被烫着似的缩回了手,咬咬唇,不再理他。

这是惹上了什么假正经真流氓的神经病。她积攒了这么些年的心如止水处变不惊,被毁得渣都不剩。

简直日了狗了。

*

去驻地慰问,其实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吊嗓子。阮念初进入演出团的四年来,也去过其它城市搞慰问晚会,但边城,她还是头一回来。

这里和繁华的云城截然不同。

这个城市离边境已经不远,四面环山,经济很落后,不算太发达的旅游业是唯一的支柱产业。

不过,这些不影响阮念初对这里的好感。

这儿的天空一碧如洗,湛蓝得不可思议,阳光也格外透彻。

阮念初下了飞机仰头看天,笑起来。她上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天,还是七年前在柬埔寨,她获救的那天。

军分区包了两个大巴,把演出团一行接到了指定的接待酒店。

第二天就是第一场正式慰问演出。地点在陆军某集团军某炮团的部队驻地,舞台就只是搭在训练场上的一个方形平台,音响在两侧,彩灯架在支架顶端,配上简单的气球装饰,就是整个晚会的舞美。

下午时,一群演员在团长和部队领导的带领下,进行了简单的彩排。

不知不觉,夜幕便降临。

炮团的战士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集合整队,在训练场上席地而坐,准备观看表演。

由于条件受限,部队把靠近舞台的几间杂物室收拾出来,给演出团做化妆间和更衣室。

男演员化妆和换衣在一起,女演员则有两个房间,一间化妆,一间换衣服。

阮念初有两个节目,一个独唱一个合唱。独唱的《绒花》在排在节目单的倒数第五,合唱的《松花江上》在倒数第二,中间间隔两个短舞蹈。

两个节目不是一套演出服。

《绒花》唱完,她谢幕之后便匆匆跑回了更衣室,脱下大红蓬蓬裙,去换合唱穿的浅白色纱裙。

正是晚上九点多,山间的天已经完全黑透,墨泼似的,繁星如水。

大部分演员候场的候场,补妆的补妆,所有人都集中在化妆间。女更衣室空无一人。

时间不充裕,阮念初手忙脚乱,飞快把白色纱裙往身上套。

偏此时,忙中生了乱。

白色纱裙后背的拉链在上拉过程中,卡住了她的内衣。

阮念初皱眉,手指用力,往上往下都试了很多次,就是拉不动,显然已经卡死。她看不见拉链卡住的情况,急得大汗淋漓,准备去化妆间找人帮忙。

正要转身,却听见化妆间的门被人打开。有脚步声靠近。稳稳的,很有力。

阮念初一喜,执着于拽拉链也没有回头,直接说:“我拉链卡住了,麻烦你过来帮我弄一下,谢谢!”

那人果然走了过来,一手扶住她半遮半掩的腰,一手捏住拉链环。

阮念初赶紧把手拿开。

两只手碰触的刹那,她忽然皱了下眉。背后的人手指很修长,指腹硬而糙,结着一层老茧。

哪里像女人的手。

“……”阮念初心一沉,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什么。

那人已经抽出卡住的布料。为了演出,她特意做了卷发造型,乌黑浓密的长卷发散在肩膀颈后。他伸手,把她的卷发拂到一侧,手指若有似无滑过她雪白的脖颈。

“刺啦”轻响,拉链合上大半。

背后的人环住她的腰,低头,轻轻吻了吻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皮肤。胡茬带起一层颤栗。

“……”阮念初浑身一僵,睫毛颤动,心跳几乎要突破极限。竟提不起回头的勇气。

然后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拧过来。

这个人是厉腾。

阮念初眸光惊跳,短短几秒,依稀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见了深海和自己。

“你……”

话没问完一句,他就低头,吮住了她的唇。

第32章

外面就是露天晚会,喧嚷热闹,全是人。阮念初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厉腾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冲冲地闯进来吻她。

她惊讶到忘记了反抗。

这是厉腾第二次吻她。和上回一样令她措手不及,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嘴里没有丝毫酒味。

大约是过于紧张,阮念初身子僵硬,感官却变得尤其敏锐。她能感觉到他双唇轻微的开合,舌尖的温度,甚至是有些浊重的气息。

他闭着眼,吻得投入而深。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推他。

可没有成功。阮念初手碰到厉腾的瞬间,便被他轻松捏住,反钳到身后。与此同时他睁开了眼睛,里面暗暗汹涌的浪潮,看得她心惊。

她莫名想起乔雨霏的那套爱情理论——一个人如果想睡你,并不代表他一定喜欢你,但如果一个人喜欢你,那就代表他一定想睡你。

走神的几秒间,厉腾有了进一步动作。他制住她的双手,倾身向前,往她逼得更近。她抵抗不过,踉跄着被他摁在墙上。死紧。

阮念初呼吸有些乱了,脸通红,瞪着他,想要爆粗口。

刚张开嘴,对方的食指便抵在了她的唇上。他语带笑意,声音低得只她可闻:“骂人之前想清楚,外面可全是你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