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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77)

“爹,你要给姨娘做主啊!”严倩哭得两眼红肿,可怜之极。

“她害了我姨娘,打死你!”严弘跳着过来要踢打沈奕瑶,被一旁的奶娘紧紧的箍住。

严霆眼神深邃的侧过首,去看沈奕瑶。

沈奕瑶在外人眼里从来端庄,一副大家闺秀的仪派,说话温柔细语,待人接物如沐春风。严霆与她成婚十多载,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发衫全乱,神情萎靡,哭得抑不可止,跌坐在地上,似乎一下子便从神坛上掉了下来,摔得面目全非。

“夫人——”

“夫君,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害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老夫人不想让儿子受到影响,怒拍了一下矮几。

“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个毒妇还要狡辩。都说镇国公府的人做人做事行的正坐得直,光明正大,没想到教出这样一个歹毒的女儿来!”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沈奕瑶,她尖叫道:“这与我娘家有甚关系?我说几遍,我真没有做过……”

“证据确凿你还死不认账,玉瑾是在你锦瑟院出的事吧?那元宵是你让她多用,对不对?晚膳虽是从大厨房出来,但摆膳之人是你院子里的丫头,是也不是?常大夫去看过了,其他菜食均没有问题,只有裴姨娘用的那碗元宵和那道你专门给她点的汤有问题,还有她所用的碗箸均是你锦瑟院之物,你还敢说你没做过!”

这一连串的逼问,让沈奕瑶根本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留裴姨娘和吴姨娘用膳,便多点了几个菜,想着裴姨娘有身子,厨房中午上的酸笋老鸭汤不错,最后又加了一个老鸭汤。说了一句,这个孕妇用了好,既补又开胃。

裴姨娘身边的丫头当时也在,包括那元宵之语,自然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老夫人。而沈奕瑶本是好心,也就适合随口两句话,谁能想到现如今居然成了刻意之举。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夫君你信我……”

“老二,这毒妇万万是不能要了,你给我休了她!”老夫人态度斩钉绝铁。

一旁大房三房的人都在,可如今这幅局面,他们又怎么好插嘴。薛氏倒是意识到不对,能帮着说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不错了,现在又怎么好插言。

三姑娘呢?

薛氏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一下,居然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严嫣。她这才想起三姑娘被镇国公府的少爷接出去赏花灯了,这裴姨娘真会挑时候,沈奕瑶唯一的助力此时也不在。



☆、第69章

对于老夫人和严霆的心思,在场几个明白点的人,都有些讳莫如深。

难不成,老夫人真是想休了这金贵的儿媳妇?还是有别的打算?要知道休了沈奕瑶不打紧,沈奕瑶背后还有个镇国公府!

他们就这么舍得?

可想到最近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薛氏又有些恍然了。

她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很是微妙。

先不提镇国公府是不是真的厌弃了沈奕瑶这个女儿,可他们从来没表示出要厌弃严嫣这个外孙女!镇国公府的孙少爷时不时上门来接严嫣出去玩,凝香阁小厨房那里每日用度也是没一日落下。看似不值当什么,可这里头所含的心思就值得人酌量了。

难道镇国公府人就没猜测过为什么外孙女要自己立小厨房,还要单独采买?就那么宠孩子,任着她折腾?

恐怕并不是。

而是人家表明了不信任威远侯府,要不,为什么要送丫头送吃食,真是只怕委屈了外孙女?

再联合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薛氏浑身一颤。

她悄悄抬眼望了望坐在上首处满脸怒色的老夫人,与面色晦暗莫名的严霆。

也许,他们心里也明白。只是为了某一些原因,还要继续装表面和谐,寄望能把事情敷衍过去。

那么,真得会休沈奕瑶吗?

恐怕不会。

再想到那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却每每能压得人有苦不能诉的三姑娘,薛氏准备卖个好。

严郅瞄见媳妇眼中的光,就去暗里拽她,拽都没拽住。

“娘也是气怒之言,怎么能随便提‘休’这个字呢。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三姑娘和四少爷的颜面啊。”薛氏满脸堆笑,似在解话儿,手里去扶沈奕瑶。

“大嫂……”

薛氏心绪复杂,拍了拍沈奕瑶的手。

相处了也十多年,薛氏明白这个弟妹是个好人。性子好,脾气好,人也大方,可就是十窍通了九窍,就是有那一窍没有通。

薛氏能明白是为什么,在闺阁里家人千娇百宠长大,嫁了人后,夫家也是一片‘和谐’。人养得简单了,这应该是一件令人羡慕之事,可很多时候这种简单是需要去呵护保护的,而威远侯里明显就不是个适合的地方。

其实很多时候,薛氏是很羡慕沈奕瑶的,羡慕她的家世,羡慕她可以简单。可很多时候又有一种复杂,一种很隐晦的幸灾乐祸。

你出身好,你家世好,你人长得好,你哪儿哪儿都好。可惜你是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薛氏并没有做过什么坑害沈奕瑶的事,顶多就是袖手旁观,这种事自己看不透,旁人多说也无益。最多的就是偶尔挤兑下她,这种挤兑也是基于那种小利上面,例如使了孩子去讨点东西占点儿便宜什么的。

一开始薛氏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甚至会想,沈奕瑶是真的看不懂,还是假的不明白。可沈奕瑶从来都是笑着说不当什么,甚至比较‘自觉’,渐渐薛氏就越来越顺手了。

薛氏绝不会承认她是占沈奕瑶的便宜多了,才会在此时伸以援手的。她只是忌讳那个三姑娘,再加上这并不会影响到自己什么,才会如此。

……

这一会儿的时间,也足够老夫人从愤怒中清醒了。

真要休了沈奕瑶?

她心里自是觉得如此千好万好,可人生注定有许多无奈,更何况儿子……

老夫人瞄了儿子一眼,儿子眼中的光芒让她眼睛一闪。

她心下微定,开口道:“老大媳妇你给我起开,今儿个这事万万没有如此简单就翻过篇儿,他镇国公府就算是权势再大,今儿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一言惊起万重浪。

这是要和镇国公府对上了?

“裴姨娘再怎么说,也是我裴家的女儿,就算是个妾,也没有如此糟践人的。如若流了个男胎还要忍气吞声,你娘的脸以后往那处搁!”最后一句话,是对严霆说的。

“他沈家不会教女儿,教出来这样一个毒妇,祸害了咱们严家的子嗣传承,去请沈家人来,让他们给我们严家一个说法!”

老夫人一锤定音。

***

上面人发话简单,可这大晚上的去请镇国公府人真的好吗?

好吧,老夫人发话,侯爷没有出声,做下人也只能任劳任怨。幸亏今儿个是上元节,镇国公府的人想必没有这么早歇息。

前院的田管家亲自出动去镇国公府请人,让人套了车急急忙忙就往镇国公府去了。

到了镇国公府,一个主子也不在,据说是陪圣上赏花灯去了。

陪圣上赏花灯去了!

田管家浑身一颤,满嘴的苦涩。

可上面已经发了话,他一个管家也当不了主子的家,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和镇国公府的管家说了。

管家彭叔见此,也没敢耽误,亲自领着田管家去找人。

内城的大街之上,此时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火树银花,热闹至极。越靠近皇宫的位置,守备越是严明。一路上被拦下几次,都是镇国公府管家解了腰牌才让通过。田管家哪里见过如此场合,垂首束手跟在彭叔身后行走,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越往里头走,行人越是少,直至到了御街之上,几乎不见有什么人了。再往里田管家却是不能去了,彭叔让他站在角落处等,自己便往里面去了。

皇宫所举办的灯会,自然不是外面可以媲美的,先不提其他,光是这铺天盖地的花灯,及花灯制作精良程度,便不是外头那些杂班子弄出来的。尤其那顶端为一条五爪金龙的鳌山高灯,即使田管家站在此处,只能看到一鳞半爪,也能看出其磅礴气势。

远处欢声笑语,奏乐不断,这里却是安静得厉害。一阵寒风吹来,田管家不禁一个激灵。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彭叔回来了,面色凝重。

他对田管家说公爷在陛下身边,女眷们陪着宫里的娘娘,只有自己跟着去一趟威远侯府。

田管家松了一口气。

只要镇国公府能去人,其他就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夜空银月如盘,不时有亮眼刺目的烟花在空中喷洒各式各样的颜色,好一个热闹的‘上元节’。

***

终归还是冬日,天还是有些冷的。

可这会儿却是没人关心屋里有没有炭盆是不是暖和,一屋子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薛氏去扶沈奕瑶,她也不知是腿软还是怎么,也没有起来。老夫人瞪了薛氏几眼,薛氏只能呐呐收回手。

沈奕瑶神情恍惚,似乎受了很沉重的打击,人也有些不清明了,只晓得嘴里喃喃着‘我没有,我没有害她’。

隔着厚厚的棉帘子,门外不时还能传进来几声哭喊与痛呼之声,夹杂着隐隐传来的炮竹声,诡异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