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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18)

小子先让你过几句嘴瘾,日后有你哭的!

骆怀远仿若未听见,去了第三排自己的书案前坐下。

这时,五皇子骆璟也到了。

他长条身材,面如冠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配着斜飞入鬓的眉,仿若水墨勾勒出来的颜色,长得算是几位皇子中最为俊美的了。

唯独一点,他是个不健全的人,骆璟是个哑子。

五皇子骆璟算是几位皇子中唯一没有欺负过骆怀远的,甚至对他还算不错。这种不错基于幼年时分过骆怀远几次东西吃,还有昨儿那碟子桂花糕。只可惜他在宫里也是小透明一个,属于和骆怀远一个待遇的,平日里对宫里的一切都是充聋作哑。

不过他本就是个哑子,聋倒不曾,只是天性是个木头性子,对宫中凡事不沾身,便给人一种即聋又哑的错觉。

骆怀远曾经猜过他是不是也是装的,只是两人一直没有深交不得而知。

不多时,教导众皇子学业的老师大儒于思茂到了。

他年过六旬,留有一把长须,面容清瘦,一身儒雅气质。来了之后,他便开始接着昨日未完的讲解。

太子一直没来,太子有专门的太师太傅,过了十二便不再与其他皇子一起学习。只是鉴于尊卑有别,首位才一直与他放了一张书案。

上首处是于思茂讲解的声音,下面骆怀远却是一直趴在桌上。

一直以来,他在崇文殿便是如此,此时自然也是如此了。一个蠢笨如猪的皇子不需要学习,虽然有时候他真的有在听。

骆怀远的思绪缓缓拉远。

太子自是不必说,有亲妈皇后兼外祖靖国公罩着,又是嫡长子,天生高人一等。而骆晋和骆齐也有一个宠冠后宫并手段极好的娘许贵妃,现今皇子们均未成年,等成年分封出去,才是真正龙虎斗的时候。

当然,上辈子斗得时候一直与他和老五不相干,只是贵妃和皇后一系斗得乐不可支。可等真正斗结束了,他和老五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他没有母族,在父皇眼前又是个惹人厌的,什么积累都没有,真等二十成年离开皇宫分封出去,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改变自己死亡的命运呢?

这一刻,骆怀远疯狂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有离开皇宫他才不用被人放眼皮子底下时刻担心自己安危,也只有离开皇宫,他才能做些其他事,也才能见到她……

发呆中,不知何时上首处的老师已经离开。

骆怀远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了,他没有动,仍然瘫在桌子上。自己瘫自己的,本是怪好的,可就有那些人看不惯。

“你这死胖子真是有辱父皇英明,文不成武不就,一滩烂肉!”

骆怀远翻翻眼,尼玛老子不是滩烂肉,你那亲妈会放过老子吗,打嘴炮谁不会!

这小翻眼的动作不够隐晦,被骆齐看到,顿时大怒:“你敢白眼本皇子!”

老子就翻你如何!

不管心里如何咆哮,骆怀远还是知道自己惹不起骆齐的。心里叫嚣破了,面上却是装怂。

可你不惹旁人,不代表旁人不惹你。早说了,骆齐这两日被许贵妃训了,心中正火大,他又历来见不惯这胖子,一个白眼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皇子们上课是不准宫人太监在一旁侍候的,骆齐左右看看见无人可指挥,便撸了袖子自己上。

骆怀远虽胖,但反应可不慢,见有个黑影扑来,顿时身手敏捷躲了开。

邀天之幸,要知道他上辈子文虽不成,可是也偷偷练了身好武艺的,虽是重活一生,身手可没忘,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骆怀远见骆齐跳嚣样,心思急转。顿时脚下佯装躲避不稳,摔倒在扑在书案上的骆齐身上。两人呈叠罗汉状,从书案上滚了下来,骆怀远不敢下暗手,只敢利用自己的体重去压骆齐。

谁说一身肉没用的,爷爷我压不死你!

我压、我压、我压压压……

懂得什么叫泰山压顶不?

这就是!

口里他却喊道:“三皇兄,不要打我……”叫得颇为凄惨,仿若被踩了尾巴的猫。

滚落在了地上,他佯装要站起来,骆齐用手推他用拳头打他,他一摔又压到了骆齐身上,顿时将骆齐压得翻个白眼。

骆晋喝道:“四皇弟你赶紧起来,你压着三皇弟了。”

骆怀远口里诺诺,“我起来我起来……”

人还没站起来,骆齐一挣扎,他又不稳得倒下去。被这重重一压,骆齐差点口吐白沫。

骆晋看不下眼了,终于下场伸手去拽骆怀远。骆晋看似俊秀,却力气颇大,将骆怀远吃力的拖了开,便赶忙去拉骆齐。

骆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嘴角带着可疑的水渍,尝着口中怪异的泛酸味道,胃中一片翻滚。他怒不可遏,口里哇哇大叫扑了上去,对骆怀远拳打脚踢。

没头没脑的挨了好几拳,骆怀远才艰难的将后背露给他打,眼睛偷偷四处瞄,刚好看见骆璟视若无睹往外走去的身影。

他口里大叫几声救命,寄望那个哑子老五千万要找人来救他啊!老五,哥哥的命可都在你手里了,你可千万心有灵犀啊!

不知道挨了多久,骆怀远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几声急促的‘住手’声。他心下微安,又惨嚎了一声,才‘晕’了过去。

……

堂堂的大熙皇子,在崇文殿里打起群架来,还是授课大儒听闻消息过去,才制止了他们。

崇文殿是历代皇子们上课的地方,教导他们学问的无一不是各方大儒。丢人丢到大儒面前了,虽是那大儒并没有说什么,但满脸不敢苟同之色,就足以让熙帝羞愤欲死了。

查过之后才知道,三皇子无缘无故去打四皇子,四皇子怎么求饶,三皇子都不停手。因着是熙帝命人去查的,所以这次的事是没人敢弄虚作假的。

四皇子骆怀远受伤颇重,被打成了猪头,到处是伤。幸好的是,因为身上肉多,都是皮肉伤,并没有内伤。

骆齐被熙帝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罚他闭门思过,连许贵妃都没敢上前去求情。太子与萧皇后暗骂一声活该幸灾乐祸自是不必说,为了彰显慈父的形象,熙帝特地来闲云殿探望了骆怀远。

☆、第17章

闲云殿是一座很宏伟大气的宫殿,内里布置奢华而不失清雅,众皇子们除了太子的住处均是如此规制。

身为统领六宫的萧皇后,从不会在眼见的地方苛责人,例如熙帝来到闲云殿,便没有觉得寒碜之类什么的,还例如骆怀远最近总是饿得两眼发黑。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表面工作做得越是好,这是古往今来都通用的道理。

马嫔行了礼后,便站在一旁小声啜泣,更显压抑。

一张宽大的四柱雕蟠龙纹祥云床上,骆怀远躺在那里,圆胖的脸青紫交加。如若说以往他是圆胖,这会儿就是肿了,整个人都肿了一圈。

熙帝想着太医说四皇子浑身是伤,又见此副惨状,更是觉得不忍目睹。

“你可还好?朕已经训斥过齐儿了,他这几日被贵妃训斥了,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伤你。”

仅凭这话,骆怀远就知道许贵妃又去吹枕头风了。他就是‘你’,而骆齐就是‘齐儿’,孰重孰轻一听便知。幸好他从没奢求过什么父爱,上辈子这辈子几辈子加起来均没奢求过,所以听了自是无感。

骆怀远心中讥讽一笑,面上却是唯唯诺诺:“父皇,儿臣、儿臣并没有怪三皇兄的意思……”

熙帝点点头。

“父皇、父皇,儿、儿臣求您一件事可好?”

骆怀远非常忐忑、紧张的样子,似乎对熙帝提出一个请求对他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也确实如此,从小到大他见熙帝的次数便很少,更不用说请求了。而熙帝给他的记忆便是视若无睹的居高临下,偶尔有个眼神也是厌恶嫌弃的。

熙帝一愣,道:“你讲。”

骆怀远期期艾艾,满脸怯弱:“儿臣想出宫,儿臣知道儿臣不招人待见,儿臣也愚笨丢了父皇的脸,儿臣惹人嫌弃,儿臣实在没脸呆在宫里了……”

见熙帝脸色晦暗莫名,他小声哭道:“……儿臣怕,三皇兄他总是打我,儿臣实在害怕……”说着,他用双手抱着自己头,瑟瑟缩缩。

连着两天被打了两次,这算是总打吧,以前小时候也有被打,所以他真没有说谎!

熙帝深深的看了骆怀远一眼,“好,朕准了。”

语毕,熙帝便离开了。

骆怀远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没想到只是苦肉计一把,就达到自己目的?

连马嫔都忘记哭泣了,快步走到榻前,小声问:“远儿,你父皇真的答应了?”

骆怀远重重点下头,咧嘴一笑,谁知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不在这宫里,娘也能安心一点。咱们不求别的,只求能安身立命就好……”

***

这日下了朝来,镇国公还未离开,便被熙帝传到了御书房。

“茂山叔,朕准备把四皇子迁到宫外去住。”

御书房里空无一人,门外也有熙帝心腹守着,也有在这种地方,熙帝才会露出些与平时不同的表情。

镇国公沈茂山当年效忠先皇,与先皇私交甚密。先皇驾崩,又效忠先皇钦点的下任继位者熙帝。几十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尤其熙帝,当年先皇早逝,太后势大,可全凭这镇国公一人镇着,才未使皇权旁落异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