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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不从良(265)+番外

承元帝听了楚王的话,冷笑:“你不会,但不代表你那好王妃也不会。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王妃舍不得将晟儿过继给太子,如今为了不将自己儿子过继出去,竟然蠢得敢对太子下毒手。”

听到这话,楚王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当初九娘为了撇清楚王府与流言的关系,特意亲自出面‘辟谣’,可恰恰也是因为此举,留下了可将她致死的把柄。楚王妃不愿将自己儿子过继给太子,却是被承元帝逼迫,心生不忿,于是暗下毒手……

听了这话,楚王才突然发现,此时面临最大危机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九娘。以承元帝的心性——

他强忍镇定,开口问道:“不知父皇可否告知儿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元帝冷眼看他,看了许久才道:“阮荣海你来告诉他!”

一旁站着的阮荣海,赶忙上前将事情大体情况诉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不过是上午九娘来到东宫,献上了一株药材,这株药材刚好正得太子用,于是便给太子用了,哪知这药材中下有剧毒,太子当下中毒昏迷不醒。

这手段并不怎么高超,甚至简单至极,可九娘上午明明没有来东宫,而是半道转回了。那么怎么会成了九娘入宫献药,甚至让太子中了毒?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楚王脑海中划。他面色凝重道:“儿臣的王妃上午并没有入宫,半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晟儿受惊,便转回府了。”

承元帝冷笑,心中对这儿子十分失望,竟然为了一个妇人睁着眼说瞎话。作为其口舌的阮荣海赶忙上前一步,叹道:“楚王殿下,您就不要替楚王妃托词了,东宫这么多人,上午楚王妃入宫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不是她又是谁。若是您不信,可以问问阮侧妃,那药材是楚王妃亲手交给阮侧妃的,当时一旁侍候的宫人内侍可是不少呢。”

阮荣海背对着承元帝,向楚王连连递着眼神,大致的意思就是先自保,这种情况能将自己保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不过是这两个时辰不到,东宫这里便拖出去了不少人,下场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楚王并没有理他,拱手面向承元帝:“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此举绝不是九娘所为,其间定有蹊跷。”

“好好好,你很好。”承元帝脸庞涨红起来,须发怒张,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飚了起来。他手动了一下,大概是想找什么东西砸过去,不过他手边空无一物,最后只得怒击了一下牙床上的小几,骂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话,真是被她迷惑的不轻!此女张扬跋扈,心思恶毒。她害太子如此,朕不会放过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陛下,楚王殿下也是一时糊涂了,您可万万不要生气,注意龙体。”阮荣海弓着腰小声劝道,又转头对楚王说:“楚王殿下,还不赶快和陛下认错,这种事情若不是有实打实的证据,陛下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楚王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拱手:“儿臣知错,万望父皇注意龙体。可——”他顿了顿,依旧坚持:“但儿臣所说绝无虚言,此事确实与九娘无关,是有人陷害。”

见承元帝又要大怒,楚王急急说道:“儿臣不是为别人,而是为晟儿,晟儿不能有一个谋害储君的亲娘,儿臣也不能有一个谋害储君的正妃,哪怕她是死了!”

最后这一句话,楚王是看着承元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话音落下,整个殿中霎时安静下来,承元帝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

楚王又在赌,赌承元帝对晟儿的心思。若是太子不成了,承元帝很可能会按着之前的打算行事,将晟儿过继到太子名下,以承继香火,所以晟儿不能有一个谋害太子的亲娘。

“儿臣请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查明事情真相,还皇兄一个真相,还九娘一个清白。”

父子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良久——

“好,朕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承元帝便站起身,拂袖而去了。阮荣海看了楚王一眼,急急追了出去。

承元帝的脚步很快,似乎心中有无限的怒气无处可发,阮荣海缩着脖子在一旁亦步亦趋。

突然,承元帝停下脚步:“先留她一命。”

阮荣海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像似突然想起什么,应了声是,便匆忙下去吩咐了。

*

九娘静静的坐在木榻上。

这宫室极为破旧,室中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榻一屏风和几个破箱子,便再无其他物。整个宫室里散发着一种浓重的霉味儿,刺鼻难闻,九娘还不知道皇宫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阴冷潮湿,只有一扇小窗子,从外面透射进来微弱的亮光。屋中没有地龙没有炭火,天气本就寒冷,九娘只不过坐了一会儿,便感觉一股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只是如今她顾不得这一切了,满脑子都是楚王如何,府里如何,儿子如何……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可能被人丢到这种地方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了开来。

九娘侧首望去,便看到两名宫人嬷嬷打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个上面放着一条白绫,另一个上面则放着一个小瓷瓶。

九娘瞳孔一缩,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再不知事,看到白绫,心里也该明白了。

这是来要她的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到底是谁想让她死,难道是承元帝?

“楚王妃,奉陛下口谕,咱们来送你一程。”

九娘忍不住往后一退,跌坐在木榻上,她拔下头上一根簪子,紧紧的捏在手中。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我家殿下。”

其中矮胖的宫人嬷嬷笑得十分恶意,“楚王妃您还是别挣扎了,这是哪儿啊,这是掖庭。陛下下的命,谁敢质疑,你痛快点,也少给咱们找事。咱们办完了差,还要回去复命呢。”

“就是就是,您是选白绫呢,还是选鸠酒?让奴婢来说,白绫要快点儿,但是死相难看,鸠酒虽然痛苦了点,但好歹也好看些。让奴婢来说,您还是选鸠酒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竟然完全无视九娘存在,自己就给九娘定下了死法。见两人这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估计以往这种活计也没少干。两人一面说着,一面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矮胖的那个嬷嬷拿着那瓶鸠酒,便向九娘逼来。

“滚!”

一道银光闪过,嬷嬷手一瑟缩,捂着手便痛呼出声,手里的瓶子也掉落在地,碎裂开来。再一看,竟是手上多了一道血口子。

那嬷嬷又气又怒,大声骂道:“好哇,你竟然敢伤人,不愧是张扬跋扈的楚王妃。不过今日你落在我二人手里,也算是你活到头儿了。”又转头骂旁边那高瘦的嬷嬷,“你死了啊,还不上来给我帮忙,她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也用不着给她留体面了。”

说着,便拿了那条白绫,竟是两人硬压着九娘想往她脖子上套来。

九娘眼露绝望之色,手持发簪胡乱挥舞,另一只手则摸上手上的戒指。

就在这危急关头,门从外面被撞了开,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内侍。

“传陛下口谕,留楚王妃一命。”

他喘了一口气,看清当前的情形,当即便跑过来将那两名嬷嬷推开。

“你们的手脚未免也太快了,还行赶上了,走开走开,陛下说留楚王妃一命,咱家是阮总管派来传话的。”

这两个嬷嬷满脸错愕,到底不敢抗命,讪讪的去了一旁站着。

“还不快走,杵在这里碍眼不成?”那小内侍出言赶着两人,两人知晓他是紫宸殿服侍的,又是阮总管的干孙子,自是不敢得罪,只能呐呐的赶紧退下了。

“奴婢叫小路子,阮总管让我跟您带句话,让您不要慌张,楚王殿下暂时没事。”小路子一面扶起九娘,一面小声说道。

九娘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拽着他的衣袖:“这位小大人,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路子搔了搔头:“奴婢也不知,奴婢不过是个传话的……”

九娘赶忙拔了头上的金簪,又去褪手上的镯子,往他手里塞。小路子连连推拒,哭丧着脸道:“我真不知道啊,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

九娘见实在问不出来,只得作罢。

小路子又道:“您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具体如何还得等陛下口谕。奴婢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见九娘满脸苍白之色,他不禁又说了一句:“您也别担心,安心的呆在这里,楚王殿下既然没事,想必您也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便急急的走了,大门又从外面锁了起来。

小路子踏出这间房门,便一改方才在屋中的憨然之色,不光腰杆挺了起来,人似乎也精明了不少。

不过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能成为阮荣海的干孙子,又有哪个是简单之辈。在这深宫里,相信表象的话,迟早有一天被人生吞活剥了。

见小路子走出来,守着门的两个内侍便靠了过来,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比叫亲哥哥还亲。可从面相来看,实在又让人愕然不已,因为这两人看起来都三十多岁了,而这小路子也不过是十几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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