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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家的小娇娘(156)+番外

第一次,不论是非对错的,风向倒在了卢老汉那一方。

乔氏跳了出来,指着那些说酸话的人骂道:“合则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起房子怎么了?村里这么多家哪家没起过房子,怎么我二哥家起房子就成错了?分家分出去的地,还有要回去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对,别往别处看,说的就是你,陈三瘸子,你爹把分给你的地要回去,你还能这么淡定?!”

陈三瘸子没想到这么多人议论,乔氏会将苗头对在自己头上,顿时驳道:“我爹他不可能这么做,再说了,我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那咱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红口白牙嘴巴乱嚼,合则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这一通骂将周围说风凉话的人说得脸上讪讪然,都明白乔氏是在指桑骂槐,关键还不敢还嘴。谁不知道这乔氏素来是个嘴厉的,谁也不想给自家找事,且自己这话说得地道不地道,各人心里头有数,不外乎是眼红卢家二房做生意赚了钱,如今又是起房子又是买地的。

有人插了一句,“没看见卢老大一家子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嘛,都是一家子兄弟,接济一二又能怎样,更何况还是人家卢老大给两个老人养老。”

听到这话,脸上讪讪然的俱都觉得此言有理,纷纷附和起来。

“那我看你家老三穷得都快当裤子,咋没见你把自家的粮食往他家扛?”都是一个村里的,谁不知道谁家那点破事,所以乔氏揭起短来一点儿都不手软。

这边吵得正热闹,那边卢明海将梅氏一把拉去自己身后,看着卢老汉。

“爹,你确定这是你的意思?”他说着,看了站在旁边的卢明川一眼。

卢老汉叹了一口气,“老二,你别怪爹狠心,如今家里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卢明海僵着脸,“就算这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缺你和娘那份口粮,你用不着这么做。”

卢老汉手抖了一下,颤颤巍巍去点不知何时熄了的旱烟,之后便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老二,你要怪就怪爹吧。”

卢明海讽笑了一下,眼睛看向卢明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仿佛以前不认识这个大哥。卢明川被他看得十分局促,脸庞僵硬地像块儿石头,终于他忍不住了,低吼道:“老二,这是你欠我这个做大哥的,是你先对不起我。”

卢明海先是心里一紧,跟着问道:“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你别逼我说,我还想给你留点儿脸。”他讷讷道,可卢明海的眼光却越来越咄咄逼人,他终于忍不住低吼道:“我和他娘为什么会进大牢,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站在卢明海身后的梅氏,本是满脸忿然,却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呆滞了一下。正当她想说什么,就听一旁女儿的声音响起来了。

“大伯,那你说说看你和胡大婶为啥会进大牢?”

方才说话时,卢明川和卢明海一直是压着嗓子在说话的,也因此显得卢娇月声音特别大。顿时,一旁只顾得看乔氏和人吵架的村民们都望了过来。

其实卢娇月本就没打算收着声音,方才见爹娘和这几个人争执,她一直旁边观察,早就看到有人竖着耳朵在听这边说话。既然藏不了,索性也不藏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免得让别人以为自家心虚,做了什么腌臜事。

梅氏刚想去扯女儿让她噤声,就听女儿声音清脆地又道:“让我来说说大伯和胡大婶为何会进大牢,首先你家眼馋我家做生意赚了钱,所以便生了卖豆浆赚钱的心思。哪知手艺不如人,钱没赚到,倒是亏了不少进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舔着脸去咱家摊子旁边摆摊抢生意。按理说做生意这事,只有要本事,谁家都能做的,可关键你家生意做得不地道啊,豆浆这东西不能过夜,是个人都能知道,可你家却拿过夜的豆浆去卖,还喝死了人。喝死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位胡大婶往我娘头上栽赃,哪知人家县衙里的官差明察秋毫,没被奸人所蒙蔽,自然罪魁祸首落网了。大伯,你说我说得对也不对?”

卢明川没料到素来温婉的侄女会如此咄咄逼人,当即就呆住了,紧接着一种羞耻感上了心头。尤其旧事重提,所有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更让他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见男人不中用,被称为胡大婶的胡氏,说话了。她撇着嘴,消瘦的脸庞上满是愤慨,浑然不见当初的慈眉善目。

“你别以为咱们不知道,那韩进的姐夫是县里的捕头,明明刚开始是抓了她梅氏,最后反倒将咱们抓了进去,还不是你家从中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顿时哗然,此时才反应过来这种说法确实没错。当初那裴家人上门闹事的时候,梅氏娘家弟弟就说出韩进的亲姐夫是县里的捕头,才吓退那些人。怪不得梅氏会没事回村,反倒是卢家大房两口子被抓进牢里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胡氏更加得意,一脸悲愤地看着二房一家子,“都是一家子兄弟,你们这么做亏不亏心!”

梅氏正想说话,卢明海从身后拉了她一下,并对她摇了摇头。卢明海有自信,既然女儿开口这样说,肯定是有把握将场给圆回去。

“那你说的意思是,咱们被人栽赃了,还只能自认倒霉?即使官老爷给了咱们清白,咱们还不能接受,非得替你家去背黑锅坐大牢,才算是对的?你都说是一家子兄弟了,那我反倒要问问你们,这么做到底亏不亏心?”说完,卢娇月不顾胡氏的脸色,与一旁围观者的窃窃私语,看向卢明川。

“大伯,按理说我是当小辈的,这种场合不该我说话。可我知道今天这事是怎么出来的,不外乎因为我家买了那几亩地,所以才闹腾得这一出一出。可首先第一那地不是咱家买的,正确的应该说那地是姓周,是我的未婚夫出钱买下来的,他刚迁来咱们村,置办点家业也是理所应当。”

“第二您不用摆出一副猜忌的样子,认为我们是合着谁合谋了你家的地,咱们没那本事,你若是这么想,那真太看得起咱家了。而且这地是在牙行里买的,有人可以证明,整整花了九十两银子,所以您不用觉得这地是天上掉下来的,让咱们白捡了。”

卢娇月这么说等于是将大房一家人包括卢老汉老两口的心思,赤裸裸地当众撕掳了开。卢娇月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她素来性子温婉,做不出那种将人逼到绝路的事,不会和人吵架,也吵不来。

可这一个二个恶心人不说,还借着外人的嘴将她娘推到风头浪尖处,这地当初是她同意才买下的,她不能让家里人背这个黑锅,所以才会站出来,以周家未来媳妇的身份站出来。

卢娇月活了两辈子,深谙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论是非对错的,谁弱谁有理,谁惨谁占光,等同她小姑卢桂丽,等同之前的杜寡妇。尤其这中间掺杂着她爷爷和奶奶,不管怎么说,她爹都是她爷奶的儿子,有这层关系在,她爹娘是对的也是错的,错的还是错的。

而她不一样,反正她快要出门子了,以后就是外姓人,且名声不名声的,她早就不在乎了。碰到这种拿亲情作为手段,拿别人的容忍当做不要脸资本的人,她这个做小辈的出面足以。

“月儿,你给我打住,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崔氏见孙女这么说自己大儿子,气得手直颤斥道。

卢老汉也气得脸皮子都哆嗦起来,抡起烟锅子就想朝卢娇月打去。

卢娇月这些话实在太尖锐了,只差没指着鼻子说大房这群人是眼红自家起房子买地,所以才会闹出让老两口卖惨要地之事。这事确实是事实,关键它不能讲出来啊,卢老汉甚至都能感觉到一旁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瞧瞧这人,活了大半辈子白活了!

眼红自己的儿子!

挖有钱的儿子补贴给自己养老的儿子,以后咱们村又多了一个偏心偏到天边去的老人!

明明四周鸦雀无声,卢老汉却想到了许多,所以他不顾自己的老脸,当众做出要打自己孙女的行举来。

也是恼羞成怒了。

说时急那时快,就在大家要讶然出声之际,卢明海正想伸手去挡,突然一个声音蓦地响起。

“你信不信今天你这手打出去,明天我就让你儿子再去大牢里走一趟!”

人群从中分开,周进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

走过来后,他先没说别的,当即就将卢娇月拉去了身后。

他环视了周围一眼,又去看卢老汉这群人,“那地是姓周的,我就姓周,有什么意见冲我来就行了,别去攀扯无辜人。”

见卢老汉要说话,他打断道:“对了,可别说什么孙女,什么孙女婿的。看你们这样以后似乎没打算认儿子认孙子孙女,所以攀关系就不用了。我这人素来脸黑,帮亲不帮理,你们既然愿意想是我把这两个人弄进大牢里去的,那就是了。说吧,想咋样?”

想咋样?

能咋样?!

其实卢老汉两口子和大房一家子人没想把事情闹成这样,毕竟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经不起人细究。他们不过是眼红老二一家子起了房子又买地,还买的是自家卖出去的地,对比人家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然后再看看自己日子越过越难,再加上胡氏的一番挑唆,所以就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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