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养小首辅(48)+番外

之前中午吃饭的时候,薛俊才跟家里说学馆的先生马上要过寿,按规矩做学生理应前去贺寿。他跟同窗打听过,先生不收贺礼只收贺仪,一两起步,多少看心意。

都多少看心意了,还说一两起步,也就是说至少要送一两银子。

大房两口子还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哪怕是当初薛青山也顶多是送送节礼什么的,如今这学馆里的先生都学会拿做寿来捞银子了。可又不敢说真不给,不把先生哄好,若是先生给薛俊才穿小鞋怎么办?多的银子都出了,这些小钱可省不得。过寿嘛,顶多就这一次,难道还能过几次寿不成?

大房两口子手里可没钱,只能找老两口。这不,赵氏听说后,骂那先生死要钱,本来大房两口子还想背着人,这下全家人都知道了。

别说杨氏手里没钱,就算有钱她也不敢说拿出来买肉买酒,这不是明摆着坑老两口的钱,自己的银子攒那里不花。

杨氏被堵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想走不敢走,想留下不来台,幸好赵氏给她解了围。

“吵什么吵,还吃不吃饭了!”

当即,都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吃饭。

与此同时,二房屋里酒菜正酣。

余庆村这地方冷,过冬的时候难免靠酒取暖,所以男女老少都能喝点儿,就看喝多少。

姜武劝了几句,招儿就给自己碗里斟了些酒,也就小半碗的样子。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吃菜喝酒。其实也就薛青槐和姜武喝得多,招儿顶多也就是啜个一两口。而薛庭儴吃完饭,就下了桌,说是去炕上看书,实则注意力都放在这边。

一顿饭吃完,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了。

初步商议是三家各出些银子算搭伙儿,生意都一起做,另外合伙出的银子再买一辆骡车。

这买骡车是薛庭儴建议的,本来车就要买,做他们这种买卖车时必备之物,如果仅仅是一辆骡车四处跑,也用不着搭伙儿了。

骡车里头最贵的就是牲口,一头成年的骡子差不多得二十多两,做车厢还得钱,所以初步三人估算的是入伙三十两银子。

招儿手里能拿出十五两,姜武出十两,剩下的五两由薛青槐出。这买卖毕竟是招儿牵头的,多出些银子也是应当。

至于盈利分配也商谈好了,从当铺里拿成衣卖是招儿的路子,做生意的法子也是她想来的,她占五成,剩下五成姜武占三成,薛青槐占两成。

本来薛青槐不打算要两成的,毕竟买卖路子都是别人的,人家做的正好,他插了进来,本钱他也出的最少。后来还是招儿说他十里八乡到处跑,认识的人面广,各村的情况都熟悉。姜武家里免不了有事,她还得照顾薛庭儴,以后出大力气的是他,理应多得一些,他才答应了下来。

薛青槐回了屋,招儿把姜武送出大门。

姜武因为喝了些酒,脸红彤彤的,眼睛也很亮。不知是喝酒的原因,还是月亮太亮的缘故。

“招儿……”

“姜武哥,你路上慢些走。若不,我让黑子送你回去?”姜武的酒量好,打猎的人酒量都好,因为寒冬腊月里若是进了山,猫在哪个山坳坳里等着猎物上钩,就得全靠酒扛着才不至于冻僵。

今晚姜武没喝多少,招儿也清楚他的酒量,所以才没打算送他。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他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她:“招儿我看你头上戴了根新簪子,啥时候买的,我咋没见过?”

招儿没料到姜武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笑着道:“是庭儿给买的,他最近抄书挣了些钱,不懂事瞎糟蹋钱拿去买了根簪子。”

姜武原本以为莫是招儿自己买的,她虽平时大大咧咧的,到底是个姑娘家,谁曾想竟是薛庭儴那小子买的。

他才多大,就能知道花钱给女人买簪子了?

姜武脸上的笑当即就僵住了,手忍不住伸进怀里,摸了摸那根他藏在怀里很久都没鼓起勇气拿出来的簪子。

簪子是银制的,花了姜武好几两银子。他知道簪子上的每一条花纹,搁在手心里摩挲过很多次,却总是犹犹豫豫不敢送出去,怕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抗拒,怕……

却没想到竟然被人抢了个先。

“庭儴都会给你买簪子戴了。”

“是啊,他现在懂事了很多。”

姜武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他才挣几个钱啊,真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有那些钱攒着拿来买书多好。”

招儿嘴角不禁地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忍不住辩解道:“家里也不指望他挣钱,他好好读书就行了,就是一份心。”

那你刚才说人家不懂事瞎糟蹋钱?

其实招儿的这种心态很好理解,那大概就是自家的怎么说都可以,可换成别人就不准挑。

姜武知道招儿护薛庭儴,所以没敢再说,闭了嘴。

“那我回去了,明儿一早再来”

“嗯,谢谢你了姜武哥。”

因为中间插了这么一段,招儿也没再说送不送的话。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回了院子。而站在院中阴影处的薛庭儴,早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回了屋。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姜武就赶着车来了。

吃过早饭,他和招儿、薛青槐一同将薛庭儴送去了学馆。

之后,他们则转头去买骡车。

第38章

毛八斗憋了整整一个上午。

期间,孟先生在上面讲经义,坐在旁边的他直拿眼睛瞅薛庭儴。直到钟响后先生离开,他忙就凑了过来。

“你快跟我说说……”

李大田从旁边扯了他一下,看了看四周道:“有什么事回号舍再说。”

毛八斗拽起薛庭儴就走,李大田无奈地叹了口气,帮着把条案收拾了下,又把自己的东西也收拾了,叫陈坚一同回号舍。

两人进门时,就听见毛八斗迫不及待的声音:“快,你快跟我说说,那天来的那人就是你的小未婚妻?”

薛庭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原来你匆忙将我拉出,就是为了问这个!”

“你不知我回去整整想了一日,你那未婚妻为何穿了身男人衣裳,跟她一同来接你的那男人是谁?我见那天你脸色不对?难道说——”

毛八斗面色惊恐起来,估计他那看过无数话本子的脑袋,已经根据仅有的所知,编出了许多的故事。

薛庭儴又哪里知道他有这种本事,还在想怎么说,就听他道:“难道说其实她不是你未婚妻,而是你嫂子,那人是你哥,你竟然……”

薛庭儴的脸当场就黑了,毛八斗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也不知他想到什么了,竟是面带唏嘘之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到底有违伦常,你可千万要忍住啊,大兄弟。”

“去去去,你到底胡乱想些什么!那人是我们村里的,他爹跟我爹要好,招儿做买卖没有帮手,就找了他帮忙……”

无奈之下,薛庭儴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他本是不想说太多,可这事情一环套一环实在太复杂,拔其萝卜带起泥,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身世和招儿做买卖的一些事都和盘托出。

其实他也没想瞒毛八斗几人,长年累月下来,总会让他们知道的。

而毛八斗也跟着他的诉说,一面骂一面感慨薛青山两口子不是东西。

“这么说来,这个叫姜武的喜欢招儿姐,可招儿姐不知道。你也喜欢招儿姐,但招儿姐却拿你当弟弟看待?”

这大抵是薛庭儴平生最窘迫的时刻了,他僵着脸没有说话。

毛八斗一下接一下的砸着嘴。薛庭儴还是第一次这么想暴打一个人,恨不得将他扔出去。

“哎呀,我还当多大事呢。这事交给我,我保准从今以后招儿姐眼里只有你,看不进那叫劳什子姜武。”

薛庭儴用怀疑的眼神瞅他。

毛八斗激动起来:“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可是阅遍市面上所有话本子的人。说做学问我不中,但说起男女之情嘛……”他猥琐地嘿嘿笑了几声,拍了拍胸脯:“我绝对比你在行。”

“行了行了,庭儴你别听他瞎扯谈。”这时,李大田走过来:“他就是传说中那种说起来天下无敌,干起来有心无力的人。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因为邻家小草妹妹搬家了,半夜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的。”老实人李大田又说老实话了。

毛八斗被激得一蹦三尺高,面红耳赤,一副要跟李大田割袍断义的模样。

“好你个李大田,竟然瞧不起我,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就宛如龙卷风似的跑了。

这一等就等到三人吃罢午饭,回号舍小憩了一刻钟,又起来读了两刻钟的书,毛八斗才从外面回来。

也不知他上哪儿去,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本就圆胖的身子凭空胖了一圈。若不是三人与他同号舍,还真察觉不出来。

他气喘吁吁,刚站定就端起方桌上的茶壶灌了两口,然后就开始解衣裳。

忠厚老实的李大田斥道:“枉你是个读书人,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脱衣裳。”

“我呸你个李大田,你今天总跟我作对,我就脱,我就脱……”

就见这活宝三下两下把外衫扒了,还有一件外衫继续脱,最后才露出里面用乱七八糟布条绑在胸前和腰腹上的几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