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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210)+番外

吴宛琼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我打算帮弘儿做身衣裳,到时候做上小老虎的花纹。弘儿生得白净,到时候肯定穿上好看。”

“那怎么好意思?”

“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得谢谢你留我在这里做工,弘儿生得可爱,我喜欢都还来不及,给他做衣裳也不枉他叫我一声姨姨。”

见她提起弘儿,眉眼顿时鲜活的模样,招儿犹豫了一下,道:“宛琼,你那亡夫也去了几年,难道你就没有再嫁的打算?”

吴宛琼愣了一下,垂下头去:“在这京里,我孤身一人,也少与旁人有交集,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嫁了。”

“你还这么年轻……”

正说着,就听见弘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还夹杂着薛庭儴的声音。

却是薛庭儴从翰林院下值了。

薛庭儴已经换了身衣裳,还是他惯穿的青色长袍,却因为身形修长,人又生得白净俊秀,显得格外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此时他正低着头和弘儿说话,父子俩手拉着手,看起来格外温馨。

弘儿进来后,就直往招儿扑来。

欢快地叫了声娘后,才去了吴宛琼面前叫了声姨姨。

招儿去了薛庭儴的身边,笑道:“你日日这么早下值,就不怕上峰训斥于你?”

其实她这不过是笑语,薛庭儴也就笑着说:“我上峰见我恪尽勤勉,为人上进,夸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训斥于我。再说了,我若是回来晚些,你不是要怀疑我和同僚去喝那花酒,是时拈酸吃起醋来,晚上不让我上榻,我可就冤枉死了。”

薛庭儴这话有些突兀,不过他向来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儿,招儿也就没多想。唯独觉得当着吴宛琼说这种夫妻之间的秘事,多少觉得有些窘然。

这喝花酒其实是有典故的,那还要说到之前毛八斗他们还在的时候。

一次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起来,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竟是林嫣然在毛八斗身上闻到了胭脂香味儿,而那种胭脂林嫣然没有,一问之下才知道毛八斗李大田两人,和同乡去喝花酒了。

其实就是喝了酒,根本没找姑娘,且当时两人也是抹不开面子,才去了一趟。可就为了这事,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一场,闹完连累李大田也吃了牵连。

好不容易把那边劝住了,两人回了房,招儿就问薛庭儴有没有喝过花酒。

其实就是顺口一句,可能也有点儿想问的心思,薛庭儴就笑话招儿是个大醋缸,两人嬉闹了一通,日后才会有这吃花酒一说。

这边招儿担心被吴宛琼听了去,那边吴宛琼可能也觉得尴尬,便拉着弘儿去了门边。

见此招儿总算松了口气,才继续和薛庭儴说话。

吴宛琼拿着一朵花给弘儿玩,眼睛克制不住往那边看去。

就见这两口子似乎因为身边没人,就少了许多顾忌。那薛庭儴一改斯文儒雅的模样,竟是对招儿动手动脚起来。

时不时捏她鼻尖一下,或者拿手去触她的脸颊,更甚是还去搂她的腰。而招儿似乎毫无察觉,也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

她哪里知道招儿是被薛庭儴耳濡目染习惯了,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

“姨姨,花花都被你掐烂了。”

弘儿的声音,让吴宛琼顿时惊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本是顺手在门口的花盆里摘了朵花,想给弘儿拿着玩,却是因为手劲儿太大捏得花都变了形。

“哎呀,姨姨掐错了地方,姨姨再给弘儿摘一朵。”说着,她慌忙把烂掉的花扔在花盆里,又从里面摘朵。

这花是用来装饰门头的,里面种的都是些野花,是之前拆建小花圃时移植出来的。招儿见生得旺,舍不得扔,便用了花盆养着,平时就丢在店门前,也不用管,只用时不时修建一下就可以了。

为了掩饰,吴宛琼又从花盆里摘了几朵,给弘儿缠了个小花环,让他拿着玩。而另一边薛庭儴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你在看什么呢?”招儿的声音蓦地响起。

满是冷漠的脸当即变成了春风和煦,薛庭儴示意招儿去看,并笑道:“我在看那臭小子,不知道拿着花儿又去哄哪个女娃娃了。”

那边弘儿拿着小花环,便乐滋滋地跑了。

招儿笑了笑,道:“你快跟去看看,宛琼也该下工了。弘儿若是饿了,你先给他吃些东西,等会儿我就回去做饭。”

薛庭儴点点头,却并不走,而是拉着招儿往里面去了点。

“你干甚?”

薛庭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招儿当即窘道:“你行了啊,这是在外面。”

他还是拿手指点了点脸,又去看外面,一副你不干我就不动的样子。

招儿又急又窘,又怕被人看见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到时候里子面子都没了。也心知这货是个固执的,想干什么不干着绝不罢休,忙垫脚对着他脸颊碰了碰,薛庭儴这才施施然去了外面。

这一切别人没看到,却被门边的吴宛琼尽收于眼底,见薛庭儴走出来,她忙转过头做认真看着不远处弘儿的样子。

薛庭儴从她身旁经过,本是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往后退了两步,也没看她,就道:“招儿让你下工。”

之后,便留了个背影给她。

第155章

阳光灿烂,可洒进这阡陌纵横的巷子里,却被切割成了一片一片。

刚好薛庭儴便走进了一片阳光灿烂之处,淡金色的阳光下,青色的背影挺拔如竹,满是绝然与冷漠。

不知怎么就刺痛了吴宛琼的眼睛。

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脸,里面响起招儿唤她的声音,她匆忙站起来,也没进去,就在门口对招儿说一声回去了,就匆匆走了。

留下招儿看着她遗留的绣活儿,想了想还是忍下叫住她的冲动,反正明天还是要来的,没带回去就没带回去吧。

还是在老地方,吴宛琼登上马车。

车里坐着莺歌。

也知道这么着不是长久事,所以吴宛琼特意在自己陪嫁宅子中择了一处,她去上工的时候,莺歌和车夫阿五就待在那宅子里,等她下工时再过来接她。

莺歌似乎看出自家姑娘的异常,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吴宛琼用手抚了抚脸,道:“没什么,就是可能被晒着了,有些头晕。”

莺歌心疼得不得了,小声抱怨道:“姑娘,你说你这是图了什么。”

图什么?

吴宛琼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本来该是洁白无瑕的,却因为这阵子做工,难免粗糙了些。

这种粗糙与之前的她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可她偷偷看过招儿的手,那是一双还不如她身边丫头的手,满是薄茧,手背肤色不均,还有几点颜色很浅,一看就是久远的烫疤。

洗手作羹汤。

她不是没有做过,却从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用动动嘴,其他的由下人做了便是。她见过那种从油锅里溅出的油点,吓得她当即避远了,后来厨房里的下人一概受了罚,她以后也再不往灶台前靠近。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偏偏有人爱之若宝。

也许旁人没注意过,吴宛琼却是不止一次见到过,薛庭儴趁人不注意偷偷摩挲招儿的手,好像是最上等的玉石摆件儿。

她到底图什么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吴宛琼放下手,悄悄藏进袖子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什么。

在车到吴府之前,吴宛琼便在莺歌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衣裳。褪去那身粗棉布的衣裙,换上了华服,她不再是那个小寡妇宛琼,而是吴家大姑娘吴宛琼。

吴宛琼是从后门进的府,刚回自己的院子里,就有人来请她了,说是老爷请她去一趟。

整个吴宅中,守卫最是森严的,当属吴阁老的书房。

不过这种森严对吴宛琼来说,却是并不存在的。

她刚到院门前,就有人将她请了进去。进去后,吴阁老正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着一卷东西。

见女儿走进来,吴阁老将那卷东西递给她。

吴宛琼愣了一下,旋即抿了抿嘴,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她摊开后看了,上面罗列着一个男子的身世背景,并附有一副小像。

天下女子中,大抵也只有皇室的公主,才能用这种方式来选夫君。

“你看看这人如何?”

说是询问,实则应该是吴阁老看中以后,此人的资料才会摆到吴宛琼的面前。

她细细的看了一遍——

山东人,现年二十三,父早亡,母卧病在床,如今在老家养病,是来不了京城的。而此人出身贫寒,却是天资聪慧,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如今是翰林院的庶吉士。

而且此人的相貌不差,甚至称得上仪表堂堂。

吴宛琼心中轻叹,他爹大抵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果然她前脚刚这么想,就听见她爹道:“可还满意?琼儿你放心,爹不会委屈了你的。”

见女儿不说话,吴阁老又道:“此人出身贫寒,无父,虽有母,但也等同是无,你不用担心会有婆媳之间的相处。他长相端正,一表人才,堪得上是个青年才俊。能力也算不差,能靠一己之力考中进士的,以后若是爹不在了,也能扶持吴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