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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112)+番外

也就倒霉杨氏,哪儿都去不了,只能日日对着赵氏这张老脸。

周氏锁了屋门,打算上后山去。

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就见对面杨氏急匆匆地往回走,衣衫有些凌乱,像是出了什么事。

总体来说,周氏虽有自己的小心眼,但也是个善良的人。当了几十年的妯娌,虽平时矛盾居多,可如今大房的境遇完全改变,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嫂变成了这样,周氏心里还是挺同情的。

“大嫂,你这是咋了?”

杨氏抬头看她,强撑着笑:“没,没啥。”

“你也别太累着自己,天这么热,小心别中暑了。”

“哎,我知道了。”

杨氏没有停歇,就急急走了,留下周氏看着她消瘦下来的背影,叹着气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一路沿着小径往村外走去。

走到快出村的时候,她见一旁岔道有人背着身骂骂咧咧往前走,看背影有点像薛青山。不过一闪就过去了,她也没看清。

上了后山,她和薛青柏说之前赵氏说的话。

薛青柏叹了一口:“最近生意碰到些难事,不然招儿也不会天天在外头跑。”

“啥难事?”

“好像有个富户跟招儿他们抢生意啥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周氏是个女人,一听到‘富户’、‘抢生意’啥的就慌了。

“那可咋办?”

薛青柏犹豫了一下:“招儿他们应该能有办法吧。”

周氏没说话,薛青柏也没说话,两人去了菜地里埋头做活儿。过了一会儿,周氏突然道:“你说,若是生意真出了岔子,咱们的工钱可会发?”

如今靠着二房,三房的日子可是过得美滋滋,自家的地佃出去,两口子每个月靠给招儿侍弄山头,一个月能拿不少工钱。这大半年是周氏自打嫁人后,过得最畅快的日子,突然生了变,也不怪她会心里发慌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扯什么工钱不工钱的?!”

薛青柏是为人木讷,但人可不傻,若不是外头严重,能几个人都出去了。这些日子姜武忙不过来,他还给打了不少帮手,偶尔也能听道只字片语,从姜武的口里中透露,招儿已经打好只留大后方的准备了,所以这湖阳乡一定要守好了。

一听男人这么说,周氏更慌了:“真的这么严重了?”

“那咱们可怎么办?”

薛青柏没说话。

“咱也拿了不少工钱了,招儿他们如今难着,要不等她回来咱们就跟她说,咱只干活不要工钱?”

周氏说了这么多话,也就这句薛青柏听得进去。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这么严重。不过当初招儿帮咱家,如今她有难了,咱也能帮一把是一把,等会儿我就去跟姜武说,也算是尽一份心吧。”

杨氏步子太急,被赵氏看见骂她背后有鬼在追。

杨氏没有理她,丢下手里的锄头,就往屋里去了。直到把门关上,她才松了口气。

方才她在地里锄杂草,薛青山竟是突然来了。

这么些日子没见,薛青山整个人变了许多,人瘦得特别厉害,眼眶下陷,一片乌青。若不是那身衣裳熟悉,他又说了话,杨氏真要认不出他了。

她本想着薛青山是不是对她生恨,想借机报复她。谁曾想没说到几句话,他竟是求她原谅他,还说离开她以后才知道她的好处,说薛寡妇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两人成天吵嘴。

可早干什么了?!

杨氏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以前的事,可她根本捋顺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她唯一知道就是离薛青山远点,若不就会毁了她俊才。

仅是这样就好,所以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可更没想到是薛青山竟那么无耻,求得不行就打算用强的,杨氏也是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竟这么无耻。

有些震惊,却并不意外。

薛青山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了,感觉他满嘴的酸臭味刺鼻,他一面骂着自己不识相,一面伸手解她的衣裳。那手腕上有两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疥疮,表面已经脱痂了,留下两块儿暗紫色的疮疤。

杨氏本都绝望了,哪知挣扎之际摸到自己带来的锄头,用锄把砸疼了对方,才得以全身而退。

她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杨氏心有余悸地想着。

第87章

薛青山一面走,一面揉着自己的脖子。

方才被杨氏打了那么一下,他差点以为自己脖子断了,幸好没事。

他有些心有余悸,没想到杨氏竟会激烈反抗,还下了这么重的手。这个贱人,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狠!他不过是想借着她当跳板,让薛俊才不得不认他这个爹,是时他爹舍不得孙子,自然也就舍不得他这个儿子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全然不顾多年的夫妻之情。

迈入院门,院子里依旧像以往那样寂静,简直不像是一个农家小院。

乡下哪家不是养的有鸡有狗,成天吵吵闹闹的。曾经薛青山还赞过薛寡妇家里清幽,现在才知道这种清幽是不正常的,甚至不为他所喜。

无他,吵闹证明家里有牲畜,有牲畜才有鸡有蛋有肉可以吃。薛寡妇以前从不养鸡,是因为她不用养鸡,就有人给她送。如今她大着肚子,薛青山又住在这里,鬼才会上门来给她送蛋肉。

这个懒婆娘!怎么就不养几只鸡呢!

薛青山现在馋肉馋死了,一看到这空旷的小院,就想起家里那些总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咕咕叫的鸡。以前不觉得它们讨人喜欢,只觉得它们吵,如今在他眼里,鸡毛都是好物。

他摸去了厨房,冷锅冷灶,顿时气打心头来。

几个大步进了正房,薛寡妇正躺在炕上睡觉,薛青山的动静吵醒了她,她睁开眼睛看他。

薛青山当即有些气软,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咋不做饭?”

薛寡妇翻了个身:“家里没粮食了,怎么做。”

“我娘、我娘不是才拿了一些过来。”

薛寡妇坐了起来:“就那么一点儿粮食,你觉得是够你吃,还是够我肚里的孩子吃,两斤粮食你打算吃几天?”她越说越气,可看着对方的脸,气突然就没了,只剩了厌恶和不耐:“你自己看着办吧,没粮你就和你儿子一起饿死!”

说完,她就又躺下了,换了个方向,面朝里躺着。

薛青山攒了一肚子的气不翼而飞,自讨没趣地站了会儿,转身走出家门。

赵氏连着两天没来了,他在想要不要去薛家找她,可是真上薛家他又有些胆怯,不知为何他不想自己上那个地方,就算去也该是薛家人请他回去才是。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狗崽子给破坏了!

一想起薛庭儴,薛青山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光气还眼红。那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中了案首,还让县太爷如此另眼相看。

若不是因为这,他已经回去了。

薛青山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村尾这里人少,极少会碰见村里的村民。现如今他不大爱见人,见到人就下意识想躲。

一阵咕咕咯咯声钻进他的耳朵里,薛青山当即一个激灵看过去,就见一只芦花鸡只露了屁股在路旁的草丛外面。

他下意识就奔过去,等他反应过来,鸡已经被他拧断脖子抱进怀里了。他惊慌地左顾右盼,忙揣着鸡走了。

回去后,他烧了滚水烫鸡毛,这个薛青山并不陌生,他看过别人做过无数次。

可轮到他时,却是被烫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把鸡毛褪干净,洗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些鸡毛没褪掉。可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拎进灶房下锅炖鸡。

这还是薛青山第一次下厨,大抵是因为馋肉馋狠了,他总觉得特别香。终于鸡炖好了,也算他还有些良心,还知道叫薛寡妇出来吃鸡。

其实薛寡妇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的动静,就是没想到他竟弄了只鸡回来。

“打哪儿来的?”

“你管这些作甚,只管吃你的就是!”

说着,薛青山已经大嚼起来,薛寡妇馋得慌,也赶忙一起吃。

终于那股馋劲儿过了,薛寡妇也意识到这鸡是怎么来的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轻蔑。

堂堂的余庆村的童声老爷,竟然偷鸡。

薛青山吃饱后,就抹嘴去睡了。薛寡妇将四处收拾了一下,屋里就那一条炕,她实在不想对着那个人,就坐在屋檐下怔怔地发呆。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么,去打了水洗脸,又收拾了一番,才悄悄出门。

出了村尾往左走,这一片都是余庆村的地。她一路轻车熟路地钻进高粱地里往前走,远远看见一个熟悉背影,就赶忙走了过去。

“峰哥。”

那人头上戴着斗笠,转过身来,竟是郑里正的大儿子郑高峰。

郑高峰也有三十好几了,虽是里正的儿子,但素来稳重勤快,在村里的风评不差,倒没想到他竟跟薛寡妇如此熟悉。

“你怎么找来了?”郑高峰似乎有些紧张,左顾右盼,直到看见附近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难道我不能来找你?”薛寡妇似有些哀怨的模样,苍白消瘦的小脸惹人生怜。

“倒不是不能找,只是这大白天的,怕会被人看见。”郑高峰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