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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韶华(269)

顾鸾抿唇,莞然而笑:“皇上待我就是很好!”

“你过得好,我们就都高兴,但我还是要多说你一句。”顾夫人抚在她背上的手顿了顿,她坐直身,顾夫人轻叹,“这些日子我翻来覆去地想,终究觉得你与皇后之间若想和睦到底怕是难的。你的品性我知道,不爱争不爱抢,惯要求个行的端坐的正。可你与皇后间的争端若起,就不会是小事,你要知道轻重、懂得变通,别把书读迂腐了,为着一口正气平白失了性命。”

顾鸾微愕,她自听得出,母亲是要她该争则争。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因为永昌资质平庸,若要另立储君,争与不争就非她可以左右。

可她没想到,母亲倒比她还果断些。

顾鸾心惊,不免迟疑:“母亲……”

“你知道,我和你父亲只盼你平安。”顾夫人黛眉微拧,“若当今皇后是太后娘娘这样的性子,你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是最好的,来日当了太妃,还能跟她一起喝茶听曲儿打发时光。可如今的皇后显然不是那样,倘若有朝一日皇上……”顾夫人轻咳一声,略去了两个字,口吻缓下来,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你便要想好,失了皇上的庇佑,她还会不会留你一命。”

不必担心这些。

顾鸾心下想着。

因为皇后的寿数并不长,而就算是她自己,其实也比楚稷离世要早。

但这些并不能同母亲说。况且即便皇后早逝,有些麻烦也总归还要解决。

母亲的担忧是有几分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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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大恒使节抵达维那穆。

维那穆上至王室贵族下至平头百姓无不受宠若惊,国王亲自迎至都城门口,恭请使节入宫。

当晚,自有宴席为使节们接风洗尘。宴席盛大,从天色半黑一直持续到半夜。

众人回行馆时已然很晚,杨青正要回房歇息,被人喊住:“杨青!”

他回头一看,忙是一揖:“大人。”

来者恰是此番的使臣赵禄,在鸿胪寺中位至典客。

赵禄上前,一喟:“国王派人将公主送来了行馆,你去照应一下吧。”

杨青一愣:“怎么这时候来行馆?”

赵禄苦笑:“说是怕公主不熟悉宫中礼数触怒圣颜,过来先学着些。”

说完,二人都一阵沉默。

这是小国特有的谨小慎微,处处怕触怒圣颜,以致招来灭顶之灾。

国与国之间总是这样,弱小者难以自保,所谓的气度与风范是强者以实力撑起的底气。

杨青于是领命去了行馆最东侧的院中,走进正屋,就见端坐主位的小姑娘打了个寒噤。

接着,在乳母的示意下,她很快站起身,拘谨又胆怯地望着面前面容清秀的汉人使节。

“殿下。”杨青说着维那穆语,上前几步,单膝跪地。

想了想,他问她:“殿下多大?”

面前的小女孩一个字都不敢说,一边往乳母身后躲一边张开小手,伸出五个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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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伴着暑热,顾鸾的月份也渐渐大了。楚稷下旨到行宫避暑,几个小孩子在行宫里撒欢之余倒也不忘来看看她。

这几个孩子里,还是年纪最长的b颖最为懂事。每每来清心苑看她,总要奶声奶气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亦或专门带些好吃的过来,认认真真告诉她:“这个好吃,佳母妃吃。”

三个男孩则是好奇比关心更多。永昕和永昀自不必提,每天蹦蹦跳跳地盼着母妃给他们再添个弟弟,永昌则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五次三番地问她:“现在能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吗?”“这次是一个还是两个呀?”

顾鸾答说都不知道,永昌就去跟姐姐打起了赌。他们原还想拉永昕永昀一起下注,无奈小他们一岁多的两个小屁孩听了半天也不懂他们的意思,哥哥姐姐只好放弃。

又过了两日,顾鸾却听说楚稷跟太后也赌起来了。

楚稷说:“母后觉得皇子太少,盼着再添皇子,还盼着是两个。”

顾鸾问:“那你呢?”

他说:“我赌是女儿,一个就好。”

她又问:“赌注呢?”

“黄金百两。”他道,“输了我自己赔,赢了咱们五五分,好吧?”

顾鸾抿笑,扫一眼殿中四处林立的宫人:“见者有份儿。咱们各拿四成,余下两成让御前与纯熙宫的宫人们分了,怎么样?”

“行啊。”楚稷欣然应允,殿中顿时一片喜气盈盈的谢恩声。顾鸾抚着小腹:“听见没有?爹娘还有一众宫人可都发财致富了,你要争气啊!”

如此这般,在宫中众人各不相同的期盼里,顾鸾在七月末时终于发动了。

彼时恰是清晨,众人几乎都是一起床就听到了消息,便不约而同地向清心苑聚了过来。太后这回也亲自到了,跟宫人笑说:“去告诉贵妃,若让哀家赢了钱,哀家分她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