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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36)

作者: 声色犬马 阅读记录

唐小杰两手摸棋似的将小九前胸摸了个遍,怎麽看都不像常见的湿疹。看段争提着水进屋冲凉,他也拖了小九跟在后面,意思是现在汗津津的看不确定,说不定冲个澡,这阵红斑就下去了。他行事向来风风火火,临了将门一摔,往外隔着窗,嘱咐段争顺便把小九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不确定的待会儿出来再看。屋里半天没人应声,他撇嘴踢一脚墙根,扭头接着去切他的绿西瓜。

至于屋里确实是没有声响的。半桶水沉进脸盆,其中扣着两只手。小九好像在小池塘里抓蝌蚪,手指尖不停地往段争指缝里钻,脑袋又越过窄窄的脸盆,急切地往段争脸上贴。他还记得之前在石洞里被轰击全身的战栗感,他记得那种战栗来自段争的嘴里,来自他的牙齿和他的舌头。太想重温旧梦,他急急地探头伸舌,脖颈里像有一把尖利的爪,连着耳后那块白莹莹的肉都要震颤。

段争凝望他,准确地说,是依旧毫无作为地凝望他。小九的面孔隔着脸盆挨过来,嘴唇贴在他的左脸颊,然后是鼻侧,再是嘴边和嘴唇。他是一个愚笨的学生,即使前不久才上过一堂受益颇多的一对一课程,但到亲身实践,他的本领仍旧是粗野的舔弄和野蛮的探求。当啷一声,脸盆掀翻,污浊的洗脸水同时淌过段争的脚底和小九的膝头。他们一个蹲着,一个跪着,小九探过身来向段争讨吻,双手摆向他的肩头,最后情不自禁地攀住他的后颈。那股红疹好像爬进他的舌苔了,因为在小九极力试着将舌头伸长时,段争发现他的舌苔也是红色的。现在,小九的舌头成了今晚的西瓜瓤。

他们在昏暗的老屋里接吻。橘黄的灯泡一摇一晃,热气从鼻息来。小九蠢笨到忘记呼吸,直到被拽住后脑的头发拉开脸。他保持身体前倾的跪坐姿势,迷茫地望着段争湿红的嘴唇,还有他说话时无意露出的牙齿。他知道它的滋味,不由自主地往前追,但忘了自己的后脖子还在对方手里,进了半步,狼狈地往后跌,面颊烧得滋滋作响。

屋外有蝉鸣,他好像在打商量:“亲嘴好吗?”

段争鼻息沉稳,只是盯着他。他似乎从来是不多话的,也从来恶劣得非要听人把话说满两遍。

于是小九又问:“想亲嘴。亲嘴好吗?”

段争仍旧不说话,而直接将左手掌伸进他的裤头。里面空空荡荡,那根勃起的阴茎抵着濡湿的裤裆。内裤不见了,藏在段争的裤袋里,捏得不成原样。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小九微微发颤的双腿,由下及上地抚摸。小九忽地浑身打摆,啜泣着倒向他的肩头。不比小九好像一个初尝性爱的愣头青,段争的态度过分平静,甚至过分冷漠。面无表情的是他,石洞里引诱傻子接吻的是他,后来将阴茎插进小九腿间摩擦的人也是他。仿佛一个计算着每日喂食量的饲养员,他目的明确,手法却是罕见的耐心和不可捉摸。

在隔着薄薄的及膝短裤的手淫快感中,小九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那样自觉捂住嘴,呻吟夹在掌心和段争的嘴唇里。他们接吻,接很短的吻,段争不肯给他更多,他只好自给自足地咬住下嘴唇,鼻息湿热又急促。终于最后一打,他在瞬间的绚烂白光中搂抱段争的脑袋。空茫的缓冲时间里,小九昏昏沉沉,听见段争没头没尾地问着:“你是谁。”

我是我,只有我,他颠倒着说,只有我,我是我。

屋里那澡一冲就是半钟头,唐小杰原本预备慢吞吞地开挖西瓜瓤,到时赶来刚刚好。可谁想他卧着竹床等到睡着,感到身体摇动就醒来,悬在眼前的居然是小九眨巴着大眼睛的漂亮脸蛋。好像大部分小姑娘怀里总揣着娃娃那样,唐小杰两腿一勾,也把小九按倒在身边,拍拍他的脸,又拍拍他的肚皮,梦呓说就他现在红嘴白脸的模样,活像老人最爱拿来恐吓小孩子的惨死女鬼。不过可惜了,小九不是女的,是个带把儿的。他自顾自地吃吃笑完,脑袋猛地一激灵,拖住似懂非懂的小九坐起身,紧接着扒开他的衣领摸索他胸口。

唐小杰瞪眼:“奇怪,那红斑没了,真是叫你洗掉的?你身上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啊,痒不痒?”

小九摇头:“热热的。”

唐小杰狐疑:“难不成是痱子,但它也不长那样啊。”

小九跟着探手摸摸自己的胸膛,然后擦过左边乳尖,揪着眉头尽力感受,最后仍旧摇摇头:“不疼,热热的。”

“那可能是暂时性吧,”唐小杰有些犹豫,“没发起来就好。喏,我切的,一块不许剩啊,不许浪费,饱了也得吃,肚皮炸开都得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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