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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12)

作者: 声色犬马 阅读记录

段争瞧着他,想到之前满脸苍白的林姓小姐。她和小九是很不一样的,她精明,有野心,对自己所求之物当仁不让,但这同时也让段争厌烦。他问她要什麽,林小姐说要他,他觉得好笑,于是头一回在她面前笑出声,但连他自身都不知道为什麽要笑。林小姐就问你在笑什麽,段争说笑你,她白着脸讨要原因,段争说没有原因,最后她攥着手袋含泪离开。她转身的瞬间,段争同样背身走远。她要回头,他却转眼消失在路口。

小九浸在欲海,昏昏沉沉地抽动小腹撞击,但这程度的自慰更像是隔靴搔痒,他后背爬着千万啮咬骨肉的虫蚁,他痒得直哭,拼命往空气里耸动下半身。冷不防后穴褶皱被用力一刮,他头皮发麻,后背热度遽然退散。他脚背绷紧,喉咙里呃呃两声,攥着手心里滚热的异物,小腹上顶,居然一下子射得畅快。

好歹把这回熬过,他总算餍足,绯红着脸将脖子一缩,拱着拱着到床角去,舒舒服服地打个颤,疲软的阴茎垂落在腿间。段争看他双眼迷蒙,皱一皱眉,伸手将自己裤链拉开,掏出同样硬挺的阴茎,对准小九满布红霞的脸飞快撸动。大约三五分钟,他紧蹙着眉一刮顶部,浓稠的粘液直朝前喷射,多数黏在小九仍隐隐抽搐的大腿根处。段争深吐口气,伸手将小九肚脐里残留的精液揩走,而沾到他鼻尖那颗黑痣上去。

唐小杰既不耳聋也不痴傻,出租屋的隔音效果近乎于无,段争房里多少动静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小九呜呜啾啾哭得像弃巣的幼鸟,听着多可怜,最后那声叫又肯定是舒服着了。他在隔壁房间听墙角,想一想又把窗关上,心想要是叫楼顶的阮阿姐听去,说不准就要来找阿九的麻烦——整幢楼都知道阿姐当年是南京路舞厅的红牌,当然是一等一的好,唯独叫起来像头被人拿刀压着脖子的鸭,实在不怎麽好听。那麽小九就是叫得太好听。唐小杰都想扒开他的裙摆好好瞧瞧,能有这声音的究竟是个男仔还是女仔。

傍晚六点钟的光景,段争醒来,第一反应是肩头滚烫。他按一按眼皮往身边瞧,只见小九朝他这边侧睡着。一张单人床,两人挨得紧紧的,小九被挤得半个身体叠在他身上,小腿往上压,软绵绵的阴茎凑在胯骨边。段争挥开他的胳膊,力道有些大。小九惶惶然跟着惊醒,摸着床杆往床脚缩,红肿的双眼警惕地往前盯,实际瞧见的只是一片黑。他声音发抖:“山山?”

段争浑身湿黏,后背尤其滚着汗,应该是两人之前靠得太紧的缘故。他踩着木屐下地,反被扑来的小九抱住后背。他的双颊滚烫,先贴半面,又换另一面,像是段争的后背专用来给他面颊降温。

他嗫嚅道:“热。”

也怪两人之前倒头就睡,谁都没想到将床头电扇打开。段争将他挣脱,往前伸脚踩三档风,扇叶飞快运转,捎来一阵泛着潮气的凉风。

然后小九重新倒回床心安睡,段争上客厅倒水喝。唐小杰这时候早去夜校上课,房间是上锁的,饭桌上摆着两张一半一半的海报。裸女的乳房被一分为二,要不是这回特意去看,段争还没发现她的右半边乳头居然已经被磨得干净,胸下围的阴影也微微泛白。唐小杰真够狠的,每回对着自慰估计都拿手紧按着右半边,都不记得雨露均沾,这下好了,人家奶子被磨掉一半,倒成了真的“一点红”。

傍晚闲来无事,段争边咬着烟看电视,眼见时间由六点走至七点。新闻联播当当响起的时候,他一掸衣摆烟灰,听见动静抬头,小九靠在门边偷看他。那神情有点意思,不是头回遇见的好奇和欣喜,也不是之前的恐惧又怨愤,反而像素来乖巧却不受待见的小孩儿突然收到一份意料外的礼物,他喜欢得要原地蹦跳,又担心这东西其实是属错了名,于是连彩绳都解得战战兢兢。

他小声地叫:“山山。”

段争问:“鞋子呢。”

小九低头一看,他可怜的脚趾还缠着绷带呢,走路都瘸瘸拐拐的:“没有鞋子。”

段争往后一示意:“自己找。”

那麽他就蹲在鞋架前苦心琢磨,究竟是粉色好看呢,还是蓝色好看。不过这里也没有这两样选项叫他苦恼,那摆鞋架只有两双球鞋和一双皮革味浓重的棕色皮鞋,全是唐小杰的,最底下那层只剩一双断了根的木屐。小九拖着鞋坐到段争身边,他开始不敢靠得太紧,大概还在揣摩眼前这人究竟能信赖几分。可等段争帮他将鞋底用胶水按紧,他立刻忘记巴掌伤疤,眼巴巴地往人跟前凑,没受伤的脚趾灵活地绞紧又放松,轻轻勾着段争裸露在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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