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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则嘉勉(75)

周轸动辄骂老头,你死了那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的嫡子“和”的起来!

老二向来戏谑自己是庶出的。不然,平白受你们爷俩这么多气干甚!

今日更是,针尖对麦芒,千万别小觑了男人的胜负心。周轸当着老大的面,“一家人说什么算不算呢,”他再明白不过周轲的意思了,不过是来找不痛快的,我不痛快就大家都别痛快,“此一时彼一时。哥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谁也没规定,你周轲走过的路我不能走呀。”

这世上,有捷径,谁又不想试试呢!

捷径。周轸说这话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嘉勉。

边上的周轲囫囵笑半声,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周轸手里的刀叉一起摔落在餐盘上,动静之下,瓷盘粉身碎骨,

外面的人闻声进来,小周先生面上即刻变了颜色,“给我把他弄出去,弄不出去,你们今儿也别想做生意了。”

嘉勉全程静坐在那里,看着轲哥哥由着他身边的那个脂粉男人半扶半拖地哄了出去,餐厅的经理和侍应一个劲地跟周先生赔着不是,里外不是人。

她刚才误喝了一口红酒,此刻,尽数在胃里蒸发着,翻腾着。她就是挣不过这些酒精,怎么也扪不住,

他们还在那里说着什么,嘉勉突然站起来,只往包厢配套的洗手间里去。

她想吐,难捱极了。

第32章 4.4

干湿分离的洗手间里,嘉勉把自己困在里间里,蹲在马桶边,吐出来的红色液体,是酒也像血。

先前吃的也全呕出来了,这种感觉很糟糕,她说过的。

所有的记忆全爬出来了,因为这剧烈的感官诱导。

她回想起那个晚上,端午被放出去了,妈妈说的那些摧毁她信念的话,她高烧了几日在病床上苏醒过来,梁齐众弄来了只似是而非的猫,他坐在床边揽抱哭得难以自已的嘉勉,要她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嘉勉就是那时候把自己的心弄丢了,她任由梁齐众抱着自己,因为起码他身上的温度是热的。

她想停止思考,想自己醒来的明日简单一点,也想报复妈妈,是她把嘉勉所有的信念全掠夺走了。

嘉勉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没有叔叔,她也不会再和梁齐众有任何瓜葛了。

因为她是痛苦的,难以愉悦的,更是难以救赎的。

她从来是孑然的,这一点不该以父亲的在或不在而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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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少陵年前带侄女去兄长的墓前,懊悔也保证,保证嘉嘉回来了,一切如旧。她依旧是倪家的女儿,她所有的过错,我们会替你纠正,你也不要过分苛责女儿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话说嘉嘉,也说我们。

我和美贤只希望,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嘉嘉今后还是要过得平安顺遂,她会从我们这里出门子,就是我倪少陵的女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不得做到的,我都会替你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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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的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嘉勉跪在地上,抬眸看到的人,很高很冷漠,几乎占据了她眼前所有的光明。

她呕不出东西了,再呕就是她的魂灵了。

周轸走过来,俯身来捞她,捞她起来,嘉勉感官里全是他身上的酒气。

被拦腰抱起来的人像只牵线木偶,任由周轸操控,抱到外间的穿衣镜前,大理石的台面上,他要她坐在上面。

彼此视线平视,周轸面色如常,拣起台面上一瓶依云水,旋开瓶盖,勒令的口吻,朝嘉勉,“漱漱口。”

再投了把热毛巾,来给她擦脸。

热毛巾烫贴过脸后,人也跟着醒觉了几分,嘉勉说,“好多了,谢谢你。”

某人不言,看着她,轻轻拨开她并拢的膝盖,整个身子欺进来,挨她近一些。果然,听到她的下文,“真的,周轸,这样的结果,我反而轻松多了。”

“可是,我觉得,”坐在镜前的人词不达意,她绞着手里的毛巾,终究抬起目光来迎他,“你把宝押在我身上,有点冒险,叔叔的性子我不算十分了解,但也知道点,他不肯的事,谁也做不通文章的。”

况且论亲疏,“正如轲哥哥说的,该是嘉励,那样,你才算倪少陵真正意义上的乘龙快婿。”

乘龙快婿。周轸笑了,笑得堂而皇之极了,他烈烈的酒气喷在嘉勉脸上,“是呀,那么我为什么舍近求远呢?倪嘉勉,但凡你动动脑子,都不会他妈他周轲放个屁都是香的。”

嘉勉摇头,“轲哥哥在我心里远远不及你。”

这话截杀得周轸脸上的情绪一怔。

“即便他始终没挑明当年的事,我依旧相信你,相信嘉勭口里的周二不稀罕骗我一个孩子,他看见了就是看见,没有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