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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则嘉勉(149)

小旗不好好开车,打量完嘉勉再去找死地看边上那位,后视镜里,好死不死地和周轸撞了个正着。

如同脚步急刹车般地,视线连忙移开,小旗见缝插针,拨左灯,火速超车,一路狂奔。

后座上的某人,不紧不慢地喊开车的人,“冯开旗,你手上的活计放放吧。”

“车开得一流,还是回来吧,给你嫂子开车。”

小旗咬咬后槽牙,骂人,狗东西,这算什么事!

你没办法你老婆,就拿我开刀是不是?

小旗好口吻地说他有批建材谈得七七八八,这个时候没时间撂开手。

某人垮着脸:“今天不是撂了?”意有所指。

去前,他交代的,寸步不离。

冯开旗是寸步不离了,寸步不离嘉勉,倒是离周轸离得脱钩了。

边上的嘉勉侧首看周轸,某人不为所动,他等着她开口,或打或骂,他就想看看,倪二小姐有没有服软的时候。

没有。嘉勉看戏般冷漠一瞥他,随即收回目光。仿佛他发落他的人,与她无关。

直到回城,车子入别墅地库,嘉勉第一时间从后座上下车,随他们两表交代吩咐个什么去。

小旗大差不差地讲了嘉勉去江北的所有流程,包括见了梁齐众。

地库一隅光亮,后座上的人只印出个轮廓,看不见形容,他问小旗,“说什么了?”

小旗离得远,只背书他看到的,“我也不能就坐边上啊。”

后座上的人推门下车,“所以还是没做到寸步不离,不是吗?明天早上来接她上班,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叫寸步不离再回去忙你的差事。或者,你求她,现在你和她一条心了。”

正主下车,车门摔成一阵风。

小旗把着方向盘,看着某人去揿电梯入里,朝着他的背影狠甩白眼。周轸发脾气早就不是新闻了,哪回开会,商讨新项目立案或者投资不是吵得底朝天。那些董事老家伙越吵,老表越在席上等着他们打,打赢的最后一个再来和他掰,不然多累。

那个会议室从前禁烟的,又有女同志,后来几个女董事释股出来,周轸索性浑不怕了。坐在上位头一个吞云吐雾,久而久之,那些个老家伙也跟着破了戒。

总之,谈到兴头上,那里面轻易不能去,全是烟,能烧死人。

常务常务,就是常要处理事务。周轸发起火来,管你跟着他爹多少年,事是不是没办好?项目是不是客户追责了?他妈还跟我噜苏个什么劲!

这些年,他连亲娘老子都不怕的主。哦,原来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小旗太懂老表了,“你求她”。我求她,然而让她再来求你。做梦。

冯开旗突然更喜欢嘉勉了,这些年独一份不跟周轸低头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不低头,倔强着,才反而让他放在了心上。

两副硬骨头。

*

周轸上到一楼,方姨见到他回来,即刻放下手里的活,来接二子手里的衣裳。

某人旁话没有,只问方姨,“嘉勉呢?”

方姨努努嘴,朝楼上眺一眼,说一回来就笃笃上楼去了。

方姨在周家干了不到二十年来,即便是周轲,她也是说得的。然而,轮到二子,方姨有时候偏有点犯怵。因为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周叔元,随着年岁上来,性情愈来愈像。

看似笑吟随意,实则骨子里凉薄得很,只看重他愿意看重的东西、利益、人。

这些时日,方姨看在眼里,嘉勉的事,二子自己说得,旁人说不得。

于是,方姨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二子一路上楼去,晓得了些什么,小两口又吵架了……

嘉勉一上楼就直奔卫生间,身上所有的衣物尽数脱在地上,而她站在花洒之下,任由热络的水冲刷着自己。

周轸伸手挑开浴帘的时候,嘉勉不甚所谓,哪怕他注视着自己的身体。

一条拦水石,里面的人不着一缕,里外的人合衣得体。

嘉勉掌心里揉开一团泡沫,再往湿发上抹;

周轸站在拦水石外,左手挑帘,右手抽烟。

一支烟到头,拦水石里的人也洗干净她的头发,站在花洒下,手往她自己的身上去,她触碰她自己,天经地义。

转身背朝他的那一瞬,周轸抛了手里的烟,落进一滩水渍里去,伸手就来捞里面的人。

热水浇湿了周轸半边衣裳,他抱倪嘉勉出来,“嘉嘉,你太不听话了。”

他说她小时候就是,她从来不听他的,不肯与他为伍;

不肯喊他哥哥,眼里心里只有嘉勭;

去到周家,要那个鬼罐头瓶子,都不肯跟他说话。你问嘉勭有什么用!那是我家,我的,嘉嘉,你要东西,得问我!

我待你还不够好嘛,你一句软话不肯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