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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14)+番外

这是轻快欢庆的曲风,娴熟又轻巧的指法如与筝同体,能轻松的驾驭,光这点便不若她对人所说的琴艺疏浅了。高时高,低时低,婉转流畅,时而明快如草原牧民,旷达绵长;时而如城中百姓,轻歌曼舞。一派祥和喜乐的景象跃然于眼前,使每个人的心都不自主的跟着曲调而走,同样感受着这欢快的心情。

这名人们口中虎背熊腰,有着三头六臂的女子,只这么轻轻一坐,手指微微一动,谣言不攻自破,真相是什么,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

显然胜负已分,连欣阳公主也掩不住眼里的赞赏。

很快,一曲作罢,已有人禁不住大声叫好,亦有人连声称赞,这次带的真心多了几分,不若先前的虚伪奉承。

皇帝呢,也微笑着,只是这深不可测的笑容里包含的是什么心机就不知了。

而殿下的楚惊云,一直没有认真听她弹的什么,只是在心里着急,她不要自己的手么?这么激快的曲风会让手使更多力气,这不,纱布上已经慢慢的沁出血痕了,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却又转念一沉,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做什么这么紧张?!黑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这点君平岳也心细发现了,心里暗讨,她果然是输人不输阵,受伤了连曲中的一点回旋亦不马虎,她就喜欢尽善劲美么?只见他随即吩咐近侍传太医,等晚宴结束就为谢晴初包扎治疗,于国于她还是于谁这都是应该的,然后他走到殿前,向皇帝禀告,寿筵庆贺已近尾声,于是皇帝爽快的宣布散了筵席。

只是,这时大家都不知道,在寿筵上一直关注谢晴初的,还有一个人。那眼神似惊似喜,仿佛是遇到了什么让人兴奋的事。

呼,终于结束了,可以松一口气了,谢晴初如是想。

不过,只出席寿筵,就让她如此费神,遇刺受伤不说,还要上阵表演。她很懒,平常想听她弹一曲还难着呢!可以遇见,接下来还有得操心。小七,我为你牺牲那么大,回去后你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远在天际的陈天翼连打几个喷嚏,还不知谢晴初遇到了何事,更不知自己后来是何其的后悔当初的决定。所谓命中注定,兴许就是如此吧。

受伤以后

待晴初离开祥和殿时,却发现早有一名头发斑白的人和一个背着药箱子的小童站在门口等着,只一见她露面便赶紧迎了上来,热切的询问伤势,这应该就是五殿下君平岳安排的御医。

晴初颇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那个人看起来冷冷淡淡,还能细心惦记着自己的伤,不过,自己没有在殿上被整死就算了,包扎什么的,有无岚就足够了,不劳大驾。

“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晴初微笑的作揖。

“不敢,不敢,他们都称我黄医正。是殿下吩咐老臣来看谢使节的伤势的。”黄御医声音轻颤的表明来意,怕说错些什么。毕竟……这位凤羽使节可万万不能被错待。

“原来是黄大人,真是失敬。这点小伤已无大碍,就不劳烦你了,回驿馆自有人照料,真是麻烦你走一趟。”包扎?在堂堂皇宫大内?她可一分都不想留在这里了。反正手痛已经到麻木没感觉了,快快回去才是真,不然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

“这……”黄御医为难的迟疑,是殿下亲自吩咐自己在这里候着的,若贸贸然的离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这可使不得!正当他想怎么挽留谢晴初的时候,已经有人出面解决了。

“谢使节是不给南陵面子,怪我们保护不周?还是……质疑御医的医术不成?”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众人微怔,转眼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君平岳已到了他们身后。只见他双眸深黯,如射猎般冷静甚至是冷漠的睨视着他们,旁边的两个侍卫也规矩的跟随着,同样的面无表情。

“微臣给殿下请安……”他光听见五殿下的声音就已经冷汗淋漓了,若自己的医术不受用,提早卷铺盖回老家是小事,要是被殿下迁怒那就惨了。

“不必多礼。”君平岳一扬手,止住黄御医的虚礼,转而望向谢晴初,眼底闪过浓浓的兴味之色,“相必谢使节是怕麻烦?可是这刀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赶紧的医治,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而且,可惜了……”可惜那双巧手。

听语气,他似乎不想放过自己,可晴初还傻愣的找个理由,“这男女授受不亲,不太方便,还是算了吧!”她事后也懊悔自己怎么找一个这么烂的借口,白白让人欺了去!

“哦?男女授受不亲?”君平岳徐徐挑起眉,低声重复着她的话,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轻笑了出来。熟知的人都未曾见过五殿下笑得这般轻柔,背脊暗暗泛凉,不知殿下想的是什么,垂眸听候差遣。

谢晴初的心微微跳快,瞧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肯定是在嘲讽自己,若真要避男女之嫌,本身就不该来南陵朝贺。她咬咬牙,服一次低,苦脸低吟,“承蒙殿下惦记,那就有劳黄大人了。”在别人的地方就该认命的服软,不过再多呆一会包扎伤口,总比面对面前的这张冷脸好。

君平岳轻抿一下唇,深深的睇着她,心里竟生出些丝异样,没想到她拿捏的分寸那么准,顺着自己的话,没有给进一步说话的机会,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那好,黄大人就带路去太医院吧!”

什么?她疗伤他跟来做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个凑热闹的人啊!转念一想,这寿筵是他负责操办,现在出了乱子,亲来善了也不为过,应该是不想让别人说什么诟病。她如此一想,虽然不满他的专断独行,却还是不情不愿的跟在他的身旁,一同离开。

“是,是。”黄御医得令就偏开身子,让主子先过,自己再随后跟上,还一边的用袖子抹额,这短短的时间,已惊出了他一身冷汗。五殿下要去太医院?希望那些人念在皇上大寿没有偷懒出什么岔子,若被五殿下知道他们有些许的渎职,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本想与谢晴初私下会面交谈的楚惊云,看见他们离去以后,沉了脸色,不复其温和的表象,深沉得可怕。

此时天已入夜,月亮开始爬上枝头。

淡淡的月光照洒下来,给身前的人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氤氲,柔和了他略显刚毅的身形,更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说他为人冷漠残酷,不近人情?看起来像也不像,也许,在宫廷长大的男子都是一个样,喜欢把自己藏在深处,教人看不出真假。

太医院,内殿,缓缓的飘着药香,古朴雅致,本来没有内廷的森严肃穆,却因着皇子的驾临而显得与平时不一般。除了留守的御医和医童,其余的人都已回家。一见五殿下驾到,所有人都一敛被黑夜带走的心思,恭敬的施礼迎驾。

也许是自己说话的缘故,替她解开先前粗略包扎的人是一名医女,在其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时,周围的人都暗暗倒抽一口气,那伤已可微微见骨,甚至还与绑带粘在一块了,完全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可受伤的本尊依旧是老神在在,似乎伤的不是她一样,面无表情。这人真是女子?竟比男子还能隐忍!

可他们不知,谢晴初是痛得没影了,那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所以随他们怎么弄也当无事!尤其是身旁又坐着一个一脸高深莫测的南陵皇子的时候,更让她觉得有种将要被算计的危机感,所以手伤是小事,赶紧了事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君平岳从头到尾的盯着整个治疗过程,这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一下,怕自己出什么纰漏。而谢晴初不断的给心理暗示自己身旁坐着的不过是个木头,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可是他那眼神还是让自己觉得很不好受。

“不知谢使节可否猜出这刺客的来历?”紫袖一扬,拿起杯盏轻啄,漫不经心的问道。

“呵呵,说笑了,本官怎会知晓,怕是认错了人,认错了人!”谢晴初假笑的回应。如果真知道,那不是刺客一列的话就该是早早逃命了,还乖乖的上门等死吗?这话说得也对,换作一般稍微弱小一点的,今日一刺极有可能性命不保了。

“也是。做得刺客的大多是亡命之徒,依大人的高风亮节又怎么知道这些匪徒作恶?保护不力,累及大人,还真是抱歉。”其实君平岳是想试探谢晴初与本次案子有没有实质上的关联,毕竟若她的反应太平静的,根本不像是遇刺,倒像早有预谋,想让南陵出糗的样子。

“没事,小伤而已,休养两天就好,谢谢殿下的关心。”关心个鬼,那副审视的样子,更像是讯问犯人一样,敢情他以为自己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自己先前还是把他想得太好了,若没有目的的话他怎么会跟来。

这人太不了解她了,若真要动什么心思,首先一点,她不会拿自己做饵,她是十分爱惜性命之人。不过,这策划行刺的人,也达到了让他们产生嫌隙的目的了,这不,人家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这时大家都在互相忖度,心思百转千回。然后互相打太极,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好不容易等包扎妥当,夜又深了一分,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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