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师执位Ⅲ(499)

“张玄你忘了,影片里的设定它是真的。”

“不懂,明明山庄里那些黑鸟跟野狼都不怕的。”

“不怕,就等于说那些妖类是傅燕文做出的法术。”

换言之,怕这些假道符跟照妖镜的则是影片里的妖魅。

“这也太复杂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浪费假道符了,要是碰上这里的妖鬼怎么办?我只会画真的,不会画假的啊。”

“你现学的话也来得及,临摹就好。”

汉堡的话提醒了张玄,立刻掏出剩下的道符跑去一边努力暗记,等他背完再跑回来,镜魁已经恢复过来了,聂行风将现状简单跟他说了,他拍拍头,恍然大悟,“难怪我跟银墨买票进去后,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剧场,还被一群鬼攻击。”

“那银墨呢?”

“不知道,当时太黑,打着打着我们就被风卷起来,三转两转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挂在半空中,刚好你们经过……”

“睡这么久也挺舒服的,鸟人。”

钟魁张张嘴想反驳,但看看自己的打扮他没话说了,汉堡将宣传单摊开来让大家看,按图索骥,钟魁现在的长相跟玄冥道长的式神一样,也就是说他的魂魄现在附在鸟妖身上。

“如果银墨也被困在这里的话,那我们的身躯应该还在真实的空间里,会不会有危险?”

张玄对钟魁的提问嗤之以鼻,“关心这个之前你还是关心下自己的魂魄吧,魂魄在这里死掉的话,留个身体有屁用啊。”

“可这里是假的啊。”

“那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呢?既然魇梦可以杀死人,那这里为什么不能?”

张玄说得很有道理,钟魁郁闷了,托着脸腮嘟囔,“那怎么办?我不想当鸟人。”

“鸟妖,”汉堡纠正他,“而且END时你会死掉。”

“你怎么知道?”

“依据我对影视剧的了解,路人甲都是用死亡来衬托主角英勇的。”

“那就是说不管怎样我都要死了?”

“请节哀顺变钟钟学长。”

张玄伸手打断了他们无聊的对话,看向聂行风,“董事长,这就是你担忧的原因吧?”

聂行风点点头,他的担忧终于发生了,银墨跟钟魁也被困在这里,也就是说傅燕文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照剧本走,他们中一定有人会死,如果不照剧本走,这个幻境就出不去——傅燕文在最后设了这个最完美的局,或许连他自己都找不出阵眼,更别说是此刻成了剧中人物之一的他们。

张玄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思虑过多不是他的个性,等钟魁恢复过来后,他站起来做出向前冲的手势,“去找银墨,看他附身在谁身上了。”

“还好这里有两个人没变身,否则大家遇到先打一架,岂不便宜了傅燕文。”

钟魁的随口嘟囔让聂行风神情微动,他想如果允许,傅燕文一定会那么做,但他的法术没跟得上高涨的野心,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只希望银墨目前的状况不会太糟糕。

第八章

再往前走,除了零落碎骨外尸体也愈见增多,放眼之处找不到属于人的气息,其间倒是偶尔有黑鸟跟野狼出现偷袭他们,但由于数量不多,很快就被击散了,等飞雪渐停月上中天时,前方豁然明亮起来,遥遥看去,一栋画楼座落在夜色下,红灯笼高挑在雕楼画栋之间,映红了楼间的围栏,再配上月下白雪,竟是说不出的怡人美景,琴弦声从里面隐约传来,令人如坠梦中。

不过阴鸷的叫声破坏了短暂的温馨,顺声望去,张玄看到几只停在屋檐上的黑鸟,它们暂时没有做出攻击,只是踩在雪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似乎已经将他们视为腹中餐了,吞食并不急于一时。

“要我去干掉它们吗?”汉堡扬起翅膀跃跃欲试。

“这些等最后再料理好了。”

张玄看向画楼,上方横匾写有金色大字,但横匾当中断开了,一半倾斜在空中,积雪覆盖在上面,无法看清写了什么,他转去看聂行风,聂行风点头肯定,“这里跟雨月出现的地方很像。”

看这华丽的装饰也不是普通人家应有的,整座城镇都几近荒废的状态,只有这里还灯火通明,摆明了是有问题,张玄抢先抬步进去,就见院中楼阁更亮堂,将积雪映得刺眼夺目。

空中传来类似夜鸦的叫声,那些黑鸟也被惊动了,扑啦啦向前飞去,汉堡跟上,其他人跟在后面,顺着隐约传来的响声向楼阁后面跑去,就见路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雪地上洒满红色液体,跟之前张玄在山村见到的屠村状况不同,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跟杀机。

“难道这不是番茄酱搞出来的?”

张玄自语,下一刻有人给了他答案,一个半截物体甩到了他面前,他闪身避开,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溅起一片血花,却是只长着尖长指甲的手臂,手臂还在雪中挣扎,但随着前方响起的惨叫,手臂腾起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我有点搞不清这到底是电影特技还是真实发生的了。”看着眼前奇观,张玄嘟囔道。

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聂行风顺着打斗声奔进后院,楼后庭院很宽阔,其间装饰着假山凉亭,屋檐下红灯笼随风飘动,假如忽视眼前激战惨状的话,这里的风景该是很美的,但此时美景被死亡跟血腥掩盖了,无数黑影鬼魅围着某人不断攻击,其中最醒目的是穿白纱衣裙的女人,衣着打扮跟小妹神似,聂行风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小妹在剧中的扮相,也是银白给钟魁画过的那张面具脸。

钟魁也浮起了同样的记忆,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却一不小心被尖锐的指甲划到了,疼得跳起来。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其他被斩杀的躯体飞了出来,躯体有些落地后便不动了,有些则是在半空中化作黑烟消散,汉堡紧张地注视着,说:“化烟的是傅燕文做的假象,倒地的是电影里的……他们居然穿一样的衣服,这样很难分辨啊,靠之!”

黑影被打到一边,逐渐露出了被围攻的人,却是个跟张玄穿同样道袍的年轻男人,他手握长剑跟那些人打得正激烈,雨月也被他打伤了,跌到一边,凉亭上的古琴被她带到了地上,发出嗡嗡震响,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再上前拼命,看到张玄等人,失声叫道:“玄冥!”

激战的场地上有短暂的空静,张玄的表情僵住了,这是第一次被人称呼本名而他有种想否认的冲动,汉堡及时凑到他耳边提醒,“这是雨月,电影里的设定是跟你有一段情缘却误堕风尘的花魁,想知道影片结局,快入戏去问她。”

身为影片里的当事人,张玄不认为雨月会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不过被所有人瞪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正苦恼自己该说什么台词,雨月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指着对面那个道袍男人说:“我查到了,玄空才是鬼,他利用法术让恶鬼跟妖魅杀人取魂,你快除掉他!”

“玄空?”

众人顺着雨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男人仪表堂堂,不过眉间积满黑气,手里握的长剑上也满是血色,看扮相该是恶人之流,汉堡迅速翻宣传单,讲解:“这是主角的师弟,他认为花魁缠住玄冥会阻扰他的修为,所以以我的推断,这时候他的台词该是“师兄,我是好的,恶鬼是雨月”这样!”

果然,发现他们后,玄空的脸色变了,无视紧逼上来的鬼魅,快步走向他们,就在汉堡以为他会照着自己提供的台词发话时,他说的却是——“董事长、汉堡,你们也来了?钟魁呢?”

庭院再度陷入寂静,然后张玄小声嘟囔:“招财猫的预言终于灵验了。”

“银墨是你吗?”钟魁冲了过去,很热情地说:“我是钟魁啊!”

“胡说,你明明是妖!”

雨月的反驳被无视了,附身在玄空身上的银墨看向他,脸露狐疑,钟魁只好转头冲张玄说:“张玄把照妖镜给他,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张玄?”

银墨再度把疑惑的眼神转向张玄,张玄友好地冲他摇摇手,“不才正是在下。”

“你不是跟我哥哥一起被傅燕文捉走了吗?”

面对银墨认真的询问,张玄翻了个白眼,很想反驳说银白也是绑架成员之一,不过现状危急,容不得他们在这里闲聊。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还被迫附身……”

说到半路,张玄便眼前一黑,数道黑色鬼魅向他抓来,他本能地弹出道符,其中一个应声消失了,其余的却无视道符上的罡气,直接抓住了他的双臂,幸好聂行风跟银墨见机得快,同时挥下武器,将鬼魅斩杀。

“看来这几只是傅燕文用法力做成的了。”

汉堡点头下判断,银墨却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雨月跑了过来,从地上拿起一截断剑向他刺去,银墨像是没觉察,居然没躲,还是张玄及时将他拉开,雨月的剑走了空,气得向张玄质问:“就算他是你的师弟,现在也变成了鬼,镇上的,还有这楼里的人都被他杀了,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

因为他不是玄空,是银墨。

被斥责,张玄觉得自己很无辜,正想该如何措辞跟这位电影里的女配沟通,银墨先冷笑起来,“化鬼的是你吧?我来这里时你好像正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