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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498)

“把人称复数去掉,作为传递消息的信使,这天下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汉堡再次冒出了头,然后踩着张玄连蹦几下,蹦到了他的肩膀上,就听哗啦一声,一张彩纸在它面前展开,它递给聂行风,说:“我突然想到我有这个,也许能帮上忙。”

那是新片上映时附赠的宣传单,被聂行风随手放进了口袋里,汉堡钻进他的口袋后出于好奇拿出来看,后来就一起带走了,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快看看谁是人妖。”

宣传单做得很华丽,但遗憾的是里面既没有关于妖的传说,也没有说谁是人谁是鬼。

“玄冥道长来到元河镇,终于找到了跟他失散多年的情人雨月,雨月希望与他远走高飞,但元河怨鬼妖魅肆虐,为拯救苍生,玄冥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却不料他的选择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究竟谁是妖谁是鬼谁才是人,当红明星将带大家走进这个传奇而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里。”

读完简介,汉堡笑得毛毛都炸起来了,“玄冥拯救苍生,我没看错吧?他要是懂得什么叫悲天悯人,就不会被那么多人跟神追杀了。”

要不是身处险境,他们还有用得着阴鹰的地方,张玄一定将这只嘴贱的鸟丢到猪身上,拿过宣传单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标有主要出场人物跟彼此间的关系,但为了保持神秘,没有讲明谁善谁恶,至于结尾怎样就更扑朔迷离了,他不爽地哼道:“这难道不是鬼怪故事吗?为什么说的像是爱情故事?”

“没有爱情的鬼故事没人看的啦,现在关键是要干掉谁,我们才能出去?”

“我总觉得这位玄冥大师有点微妙,最后挂的不会是他吧?”

“也可能是他师弟,为了成全他跟花魁,师弟自我牺牲,但也可能是倾慕道长自愿追随他的鸟妖式神,”汉堡用爪子戳戳道长身旁两个很帅气的男人头像。

“如果我是道长,你是鸟妖,那董事长又是电影里的谁呢?”

“别乱贴标签,这鸟妖可不是我,我追随的是董事长大人,跟着道士混没前途的。”

“鸟妖不是你,难道是董事长?”

汉堡肥肥的身体弹去了一边,连连摇头,“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元河镇已近在眼前了,远远看去这是个挺大的城镇,但进城后他们就发现了镇子的荒凉,里面大半以上的铺子是关着的,偶尔风吹过,将地上的枯叶积雪卷起,发出单调的声响,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两个行人,但还没等上前打招呼,那些人就快速逃开了,惊慌得像是见了鬼。

两人在城里转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餐馆,张玄拉着聂行风进去,叫道:“想吃什么?我请客我请客,在这里我是大爷。”

“你是有钱没错,但这里的饭能不能吃是个问题。”

汉堡的担心是多余的,店家很快把面端了上来,味道还不错,张玄大口吃着面,叹道:“感谢剧组,拍摄时用的不是道具。”

“是啊是啊,大人您果然英明。”

为了吃东西,汉堡面不改色地拍马屁,聂行风把自己的面给了它,它毫不客气地踩在碗边把头扎在面里吃起来。

张玄想再帮聂行风叫一碗,他拒绝了,见他脸色不太好,张玄把自己的饭吃了一半后,推给他,说:“不管你在担心什么,都要吃饱了饭再想,烦恼除了自虐外,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聂行风没反驳,听从他的话开始拨面,张玄起身去付钱,顺便问老板,“这里有没有个叫雨月的花魁?”

老板抬眼瞟瞟他,张玄的道士服被外套盖住了,老板当他是嫖客,脸露鄙夷,随手往前指了指就又低下了头。

张玄往后看看,“要往前走多久?”

“不远,不过要想活命的话,天黑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

老板没理他,掉头去了里间,张玄只好灰头灰脸地回到座位上,说:“这种服务态度,要是在现实中一定会被炒鱿鱼。”

“他提醒你不要去也是好意。”

汉堡把饭吃完了,仰头附和,“是剧情需要。”

“所以照剧情的话,主角一定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饭吃完了,张玄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汉堡站在聂行风肩膀上跟在他后面,摇头说:“我赌一包瓜子,就算不是剧情需要,张人类也一定会去虎山的。”

张玄是行动派的,这是聂行风跟他搭档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受张玄的感染,聂行风暂时放开了不必要的烦忧,现在这种状况担心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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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餐增加了热量,让外面的严寒不再那么难以抵抗,两个人一只鸟迎风前行,路上不时有枯枝随风卷过,绕着他们的脚下旋走,偶尔还有些细小的杂物,起先聂行风没注意,但逐渐阴冷下来的气息让他觉察到不对劲,再仔细看去,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干枯的骨骼,至于是人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太细碎而无从得知。

“真是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汉堡嘟囔道:“这片子拍得不错,比现实还要现实。”

聂行风眉头微皱,很想知道如果这是魇梦,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是否他们照剧中走下去,就真的能走出去了?

冬日日短,再往前没走多一会儿,天就阴沉了下来,傍晚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没多久就将街道染成了白色,张玄仰头打了个喷嚏,叫道:“我讨厌认真的剧组,他们为什么偏要来实地拍摄?用泡沫当雪花不是很好吗……啊嚏!啊……”

下一个啊嚏没打出来,因为在仰头时他看到了吊在房檐下的干瘪物体,天太黑,看不清那是用什么道具做的,但那是人的躯体没错。

“是妖的伎俩,难怪老板不让向前走了。”汉堡眼尖,飞到前面转了一圈回来,报告:“再往前会让人更不舒服。”

正如它所说的,随着前行,吊起来的躯体更多,有些已经风干了,看似经历了不少时日,地上零落摊着一些道家用的物品,看来是道士在与妖的激战中失败了,吊尸是妖魅在警示后来的人。

“究竟谁才是妖呢?”看着遥遥无尽头的前路,张玄叹道:“还是该问那些妖或鬼究竟藏在哪里?不赶紧把它们干掉离开,在这种地方,就算只是魂魄也冻死了……”

“啊嚏!”

喷嚏声打断了他的牢骚,他转头看聂行风,开始脱自己的外套,“董事长你冷吗?这个给你。”

“不冷。”

“你都打喷嚏了,还说不冷。”

“不是我。”

聂行风摇头否认,张玄狐疑地看汉堡,汉堡缩在口袋里直摇头,“也不是我,张神棍你自己打喷嚏不要赖别人。”

张玄不爽地挑起眉,还没等他反驳,又一声浑浊的喷嚏声传来,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声音来自他们的后方,确切地说是后面的上方。

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看到了吊在飞檐上的某个物体,物体身形修长,向下耷拉着脑袋,衣服上黏了很多碎布条,被风刮得呼呼作响,不活动的话,跟他们之前看到的风干身躯没什么不同,偏偏它现在动了起来,先是轻微的颤动,接着又用力晃动,由于双臂吊在上方,他的晃动看上去很像钟摆。

“啊嚏!”

他的脸上也缠了布条,声音被阻住了,浑浊不清,但听得出是在打喷嚏,在发现他们后那人晃得更厉害,嘴里呜呜叫着,像是在求救。

居然有人幸存下来,对张玄来说这是个意外惊喜,为了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他返身跑回去,汉堡也飞到了那人的头顶上方,伸爪子将绳子割断了。

砰!

人体落了下来,要不是聂行风及时扶住,他可能会直接趴到地上,张玄扯下蒙在他脸上的白布,发现是个长得还不错的青年,他的额头上画了些类似羽毛的油彩,头发跟衣服上的布条也是相同的颜色,风吹过,布条一缕缕飞起来,看起来还真像是羽毛,再看他那黝黑尖长的手指,张玄确定了——“找到妖类了,除掉他,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身上好像没有妖气。”

“这更证明了他的厉害,”张玄掏出道符就要往男人身上拍,被他闪身躲过去,叫道:“董事长,是我!汉堡,是我!”

“除了我之外,你都叫对了,但你是谁?”

“是我,钟魁啊,你们不认识我了?”男人叫完,又盯着张玄上下打量,狐疑地问:“你又是谁?”

大家彼此对望一眼,听声音看反应是钟魁没错,但他这副打扮任谁都看不出还有钟魁的影子,张玄伸手去抓他的脸,叫:“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换模样?从骨头到妖鬼到鸟人,你玩COS玩上瘾了?”

“不要抓,很痛欸,你是……张玄?明明变模样的是你好吧!”

钟魁边叫边躲,张玄扯了半天没找到面具的边角,再想到自己的模样,他隐隐感到不妙,掏出照妖镜照过去,“你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随着镜子的打开,一道白光射向钟魁,他捂住脸大叫起来,聂行风急忙将镜子抽回盖住,张玄愣住了,看着因为疼痛簌簌发抖的钟魁,他张口结舌。

“你不会是在演戏吧?这照妖镜是假的,可以当镜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