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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雪月间的温柔(7)

“自然小人说的啊!毕竟爷您之前说的话与小人新作《江洋大盗和祸国小姐的二三事》中的情节全然相同。”

见虞夏青面色有异,怒气隐约在其中,罗一三赶紧改口道。

“何况,您已经进了屋子,小梦姑娘终究是个姑娘。这般模样进了男人的屋子必然名节不保。小人的上一本作品《浪荡公子与他放在心间上的小倌》中便有这般情节,小倌以‘同为男子’为由拒绝公子,公子便将他绑走,让其名节有失,容不得他不依。”

见虞夏青收敛了火气,笑意璀璨,罗一三吓得双腿一个劲发起抖来。结结巴巴道:

“您若是将小梦姑娘关进大牢,旁人脑中便会生出两种想法,其一,爷您开了苞,而后丢给狱卒享受,您混蛋;其二,才这么点儿时间就丢出来,旁人会说您——不行。”

“把她给我丢进大牢,男女犯人分开关押如何会有你口中那种龌龊事!”

罗一三一脸义愤填膺,说将军你怎么可以这般!眼中却满是光,口中喃喃道自己一定要大书特书,写一段“好色将军贪恋少女身体却又不负责任自己尝了味道就将其丢入大牢任由他人作践却不想自己早已深深爱上她”的旷世虐恋出来。

虞夏青:“……罢了,留下。”

罗一三自幼跟在虞夏青身边,虞夏青不会轻易责罚他。此等小事,忍了便好。

何况罗一三就是三年写出十二本小话本,话本中的男女、男男、女女都从话本第一页做到话本最后一页,姿势、地点永远不重复的各种被士大夫批评到底的小话本的话本家“落衣衫”。是整个军中最受欢迎的话本家。

军心要定。

虞夏青也不想成为话本的男角。

何况罗一三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而今再将小梦关押进大牢,显得他虞夏青吃干抹净就不认人。

只是这女子的名节,便是莫名其妙毁于同样莫名其妙的他的手中了。

始作俑者,罗一三。

虞夏青便将罗一三提至院中,板脸质问起缘由。

“小人见您对她格外不同。”

“你可知她是何人?”

“杀手?”

虞夏青冷笑道:“一个晕血的杀手。”晕血的事是昨夜他与小梦闲谈时小梦自己说的。“见到路上被撕咬的野兽的尸体就会吓得一蹦三丈。我一路套出她的话,其实那个所谓的杀手团体只有十几个靠美色惑人、取人性命的女人,连普通山贼都不如——什么样的人,才会蠢到派出这样的杀手来取我虞夏青的命!”

“难道是想要□□?”

“凭她?”

“她的确丑,但万一将军您眼‘瞎’呢?”

“蹲马步。一炷香。”

凄凄惨惨点香,蹲马步,罗一三片许后便满头大汗。

虞夏青说起他的揣测:小梦不过是个转移注意力的靶子,真正的杀手藏在小梦身后,等候时机伏击于他。

“将军欲如何做?”

“我本打算关她几日做惩戒,而后放在身边做点杂活引蛇出洞。”目光朝罗一三那方微微一瞄。

罗一三赶紧埋首,很快便哀声载道。

“被你这样一闹计划自然乱了。既然坏了她名节,本将军便不可随意对她。”

“这姑娘娼家出身,即是娼家,何来名节?”

“娼家女子便不能出淤泥而不染?”

“将军您果真对她心有歹意!”

“两炷香。”

悻悻然住口,罗一三又道:“既然娼家女子也可出淤泥而不染,将军也可娶了她……”

“胡言乱语。身份有别。”

“您这番话岂不是无聊的自相矛盾?小人上一次写的话本……”

“清白是清白,身份是身份。两者不同。三炷香。”

见罗一三紧闭着嘴不再出声,虞夏青才缓步进门。

近日无战事,他偏又是个闲不下来的,否则也不会听闻雁渡有入侵者便亲力亲为将小梦抓了回来。却不想被满脑子话本的罗一三弄成这种境况。

而今不能将小梦赶走,毁她清誉。

也不能将小梦收房,毁自己名声。

进退两难。

想到小梦看向自己那怯生生的目光时,又觉有趣。

忽然生出想要逗逗她的念头,虞夏青便回房间。穿戴整齐后才坐在床畔,小心拉开一点被褥,只露出小梦的眼睛。道:“事已至此,你准备如何?”

小梦安静片许,倏地缩进被褥深处,被褥外只看得见一点因长期吃不饱而略有些干枯泛黄的头发。

又怯生生露出那漂亮的桃花眼,说话的声音比以前还是细了几分:“大青说,女孩子被男人看了身子,就是他的人了。”

虞夏青大窘。偏是小梦眼中毫无任何不小心攀上高枝的欣喜,只有委屈。